第48章 姑且一试
别过了三夫人，风长行继续向前走。兰心若暗忖，看来将军府里的家风还不错，一个姨娘竟然与嫡长子如此亲密，三姨娘眼里浓浓的温情是装不出来的。
彼时晋城看诊，大户人家里的大夫人与妾室们的斗争，从来都是你死我活的境地，甚至直接问她、是否有直接至人于此地的毒药。
当时她就下决心，将来她若再嫁时，只要自己能生，一定不准夫君纳妾，若夫家不同意，就绝不嫁。
只是世间的男子，又有几人像爹爹那样，只娘亲一妻，只她一女。所以石龙是决计不会嫁的。
将军府可真大，兰心惹感觉左拐右拐，穿过不知几条路，再过一座桥，最后才来到老夫人所在的正院里。
大门气派，原以为“风满楼”，就已经很大了，但是比起这个院子，还是小上许多。
不及欣赏院中景致，随着风长行进了正屋。此时正厅里已坐了几人，正首坐着的自然是老夫人，一身紫花镶着金边儿的衣裳，略显皮肤发暗。
略瘦的脸，下巴尖尖，薄嘴唇，略有几分刻薄相儿。与兰心若心中、将军府里当家老夫人的样子有些出入。
老夫人下首处、坐着一个美艳的年轻女子。丹凤眼，柳叶眉，貌美如花，衣裳光鲜，首饰贵重。
特别是那一双涂着红红蔻丹的手，分外鲜艳，惹人注目。只是她的目光里充满着敌意。
还有一妇人，一年轻男子，这应也是某个姨娘与她的孩子吧，兰心若不敢仔细观瞧，随着风长行到了老夫人跟前。
“母亲，这就是我与您说起的，我从晋城寻来的女郎中，常姑娘。”
“嗯！”老夫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一副冷淡的样子，“不知姑娘行医多久，最是擅长什么？”
韩玉雪此时往老夫人身边凑了凑，“姑母问得及是，这姑娘看起来着实是年轻，表哥，姑母的病太医都无策，这位女郎中……”
风长行恭敬回答：“母亲不必担心，我是亲眼见识过她的医术的，您还记得周子敬的腰伤吧，那也是几十年的老毛病了，常姑娘只施一次针就见效了，所以才带她回来给母亲试试。”
兰心若心下甚是疑惑，风长行外出数月，中间几经生死、如此艰辛的回到了京城，连三姨娘见了都满眼关切之情，还看出他瘦了。
而这位老夫人、亲生的母亲、怎么不得心肝肉似的，心疼个半天。可她现下怎么没有半点儿的关怀，眼里也没有。
反而对他、从这么远领回来的人，如此的不信任，这也就是对风长行的不信任。
寻常人家的母亲，就凭这份孝心，不管领回来的是什么人，也会高兴不已，哪里会当面质疑。
兰心若开口道：“这位姑娘说得极是，我的确是资历尚浅，恰好治了周老参军，但是我也不敢保证，一定能医好夫人的腰伤。
不如让我给夫人诊察一番，若夫人感觉不错，我就留于府中为您诊治；若没什么效果，我立即离府，不收分文诊金，夫人看如何？”
“母亲，试一下吧，也不枉儿子从晋城、千里迢迢将她带来京城。”
韩玉雪实在坐不住了，打从兰心若一进门，她就暗骂小六子，还说什么这个女子只是一般容貌。
这女人美得太清新，穿得这样不惹眼，还能美成这样。看似没有攻击力，但是男人就喜欢这种温柔似水的女子，哥哥就是如此。
尤其她那吹弹可破的肌肤，真想上去抓破，满含烟水的眸子，真是越看越叫人生气，她往那里一站，风长林的目光都没离开过她。
“姑母，您就叫常姑娘试一下吗，也不枉表哥一番孝心。”
她只是想让兰心若快点看完，快点走。量她如此年轻，医术还能好到哪里去，也许不过是表哥将人带进府的借口而己。
老夫人一脸勉强的样子，“那姑且一试吧。”
这全屋子里的人，对于风长行什么时候回来的，可受过伤，没有一个人、问过半句话。兰心若莫名不喜这屋子里的人。
老夫人由身边的两个老嬷嬷、扶着才能走，她的腰几乎一点儿力气也使不上。身子的重量全在两个老嬷嬷身上，照这样下去，瘫痪只是迟早的事。
兰心若随着进了内室，诊断之后，发现老夫人的伤与周子敬的伤、确有几分相像，只不过病因不同，老夫人这是当年生产的时候、落下的病根儿。
兰心若的手指不停地在老夫人脊柱，腰间按着，边按边说，“老夫人是不是自己也起不来床榻，一定要人扶着才行？”
“嗯。”
“老夫人的脚趾是不是时常麻麻的。”
为了检验她的医术，老夫人可是一个字也没说，这脚麻也只是最近的事，只有两个老嬷嬷知道，她是如何知道的，也许真有些道行。
老夫人回答：“是的，不过也是最近的事。”
兰心若接着说道：“且左脚严重一些，整个脚掌，而右脚则只是脚趾。”
老夫人心下一惊，这个事，她可是任谁也没说，她果然了得，语气也稍微缓和了一下，“是的，姑娘看我这腰还能治吗？”
“能，只是日子要久一点了，毕竟是几十年的老毛病。”
老夫人听闻此言，也不禁动容，她这个腰可是极难受的，太医也来过，束手无策，直说只有当年太医院首，蓝玉的独门针法也许可以，不过他早在三年多前就死了。她本以为真的没救了，就等着瘫卧在榻上了。
“那我暂且信你一次，只要医好了我的病，诊金定当丰厚。”
“多谢夫人，那今儿我先给您施一次针，回头开药方。”
“好吧……”
兰心若对两位嬷嬷说：“能否请两位嬷嬷去打盆热水，再拿两块干净地帕子来？”
兰心若吩咐她们将帕子浸了热水，铺在老夫人的腰及脊柱上，然后问霜玉要了针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根针，柔声说：“夫人，扎针时会有些疼，我尽量手法轻此。”
老夫人自然是做过针灸过的，说实话确实有些疼，不过当兰心若一根根的银针、插下去的时候，她到没有觉得特别痛苦。几乎没有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