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命在旦夕
于公公的脸上、有那么一瞬间的放松,宫里明里暗里一直在斗着,想做墙头草,想中庸,那就是两边皆讨不到好处。好在皇上就两个皇子,不是大皇子,就是二皇子,他必需择一而侍。
一声高唱,“皇上摆驾“芳菲宫”。”
任谁也想不到,这不早不晚的,皇上竟临时起意,大中午的驾临“芳菲宫”,早有小太监头前去禀报,“芳菲宫”里正乱做一团。
心若被两个粗壮的嬷嬷正拖着,去殿外行刑,杖责一百,就是照着死里打的,只是没有明说打死而己。任是身壮的汉子,也受不住这一百大板,更不肖说心若这样一个女子。
来禀告的小太监、是皇上身边的,自然没人敢阻拦,就这么进了院子,说明来意。
殿外的丫头们、自然知晓内殿里发生的事儿,自然也没藏着,口里说着皇上来了,匆忙往内殿里奔。
被拖到院子里的心若,自然也是听得真切,将手里针悄悄藏回了手腕处,内心生起一线生机。
拖着她的两个嬷嬷、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僵立在那里,赶紧唤了小宫女去内殿问娘娘,绣玉姑姑这时从里面奔了出来,低声呵斥道:“傻愣着干吗,还不快架去后院,先关太监的房里。”
说完又急匆匆地回了内殿,芳妃娘娘正在境前,左看右看整理自己的仪容。
绣玉姑姑一把将她从坐位上拉了起来,“哎呀,娘娘,还不赶紧出去迎驾。”
“可我这……”
绣玉姑姑低声嘱咐道:“稳住了,别乱了手脚,那丫头我己叫人架去了后院,堵了她的嘴,量她也叫不出来。”
门口己经响起了、于公公的一声唱喏:“皇上驾到。”
心若见机不可失,刚被两个嬷嬷驾着回转身的空儿,她胳膊被架住了,手腕却能动。
刚刚绣玉姑姑出来吩咐的时候,她己将针重新放回了手里,一翻手腕,银针刺出。
右边的嬷嬷“啊”地一声,松开了手。心若手腕一挥,一针狠狠地扎进左手边、嬷嬷的合谷穴,随着一声惨叫,左边的嬷嬷也松开了手。
心若乘机转身开跑,她本是被两个嬷嬷架着、刚出得内殿的正门,出了门便是院中,刚刚也只是向后院的方向走了几步,她这一跑,且是拼了全力,几步也就到了正门前。
院中之人皆跪在地上,禀气凝神地等着接圣驾,太阳正毒着,每个人皆垂头冒着汗,冷不丁地听见破锣般的一嗓子,“不好了,那姑娘跑啦。”一时之间竟没反应过来。
趁宫人迷茫之际,心若一鼓作气,几步便到了门前,皇上的辇舆也进了院子,心若不能立时发作,总要行过大礼之后。
不然这也是一桩大不敬之罪,只得俯身行礼,芳妃也在绣玉姑姑的搀扶下走了过来,俯身行礼。
绣玉姑姑一皱眉,回头狠狠地瞪着,那两个飞奔过来的嬷嬷。
这姑姑素来手段狠厉,她们今儿怕是惹祸了,吓得头一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这一刻蝉鸣甚轻,两个嬷嬷没轻没重地扑通两声,格外清晰。
皇上的脸有不悦,平素里芳温柔妥贴的一个人,今儿这院子里的人是怎么了,一个个地奔过来,还大呼小叫,乱七八糟的。方才那个嬷嬷喊得那一嗓子,也入了他的耳。
眼见皇上下了辇舆,淡淡地说道:“平身吧……”
芳妃立即起身上前,扶着皇上的手臂,轻声细语地道:“皇上,快进内殿吧,这外头的日头毒着呢。”于公公举着伞的手轻轻摇晃了一下。
皇上抬脚欲走,心若觉得有几道毒辣的眼光、在灼烧着她。横竖不过一死,不再犹豫,“皇上,俾子冤枉。”
皇上驻足,脸色愈发得深,眼睛却是看向一旁的芳妃,沉声道:“什么时候有空,请宫中女官、教导一下院子里的这些宫人。”
芳妃心里一颤,声音也带了些绵软,“臣妾听皇的就是。”
“俾子并非“芳菲宫”之人,而是太医院女医士。“芳菲宫”中有人中毒而死,娘娘却要俾子以命抵命。人命关天,请皇上恕俾子不敬之罪。”
于公公忙在一旁呵斥道:“大胆,宫中怎会有毒?还不速速退下,再扰圣听,你可犯了大罪。”
于公公这心里是有几分急,皇上今儿本是出来散心的,若是真动了气,一怒之下处置了这女子,那风将军那边怎么办,万不能因为这个妃子,让君臣二人生了嫌隙。
他也有负风将军之托,不然他的脑袋还不在这脖子上,可不是他说了算了。
若是皇上一意处决,那他只能拒实以告。至于风将军怎么同皇上解释,他的心上人在宫中为医女,那是他的事,他只管救人就好。
不过他这话里虽是斥责,却也藏了玄机。去岁太后亡故时,各种迹像皆是中毒,然皇上下了大力去查,却不明中了什么毒,至今无解。所以这中毒二字,就是现在皇上的逆鳞,碰不得,说不得。
“什么?”果然皇上勃然大怒,转身竟来到心若面前,“将你方才的话,再说一遍,若是敢有谎言一句,朕立即将你处斩。”
绣玉姑姑在芳妃身后,捏了她一下腰,芳妃会意,立即开口:“皇上,莫要听这医女胡言乱语,我这宫里怎会有毒,她分明是犯了错,构陷于我。”
说这样的话,芳妃心里还是有底气的,因为那个老宫女、确是因为年老疾病而死,不是因为中毒。
身为医学世家,她也略通医术,但是对毒从来是敬而远之,若是在宫中发现毒,纵然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心若一旁补充道,“是不是构谄,尸体在,着人一查便知。”
绣玉姑姑知晓今日之事,经不起推敲,若是真相大白,她们这“芳菲宫”是要吃不,兜着走了。
关键是那老宫女、是她用了关系弄到宫里来了,若是皇上真的追究下来,她第一个逃不掉。
绣玉姑姑厉声道:“皇上和娘娘娘说话,哪有你说话的份儿,还不快来人,将她拖下去,留在这里继续辱圣听吗?”
那两个嬷嬷互相看了看,准备将功孰罪,蠢蠢欲动。心若急了,今儿的事势必要拖皇上下水。
不然她一个医女,一个妃子,刑部尚书也会偏向这“芳菲宫”的。风长行此时恐己自身难保,即使他没出事,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