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十分思念
夜深了,秋虫在窗外低声呢喃,偶有那么一两声不知名的鸟叫,来去匆匆。
一切是那样的平静,仿似白日里的波浪滔天,悉数被这浓浓夜色抹去,从未存在过。
立秋后的天气,夜晚很舒适。心情略微平静的心若,洗漱过后,散了头发,只着里衣,靠在床榻上。一旁小几上,微弱地烛火轻轻地摇晃着,忽明忽暗。
心若感觉很疲累,却又睡不着。劫难过后的放空,让她心有戚戚然,仔细地思索着,往后这宫中之路要如何走下去,注定越来越凶险,然,她还是要走下去。
怕的不是凶险,而是担心,即使赔上性命也不能报仇,甚至连仇家是谁都弄不清。
当初她还是把进宫这件事想得太简单,以为只要进了宫,拿到医案,再拿到药,就能找到真凶。
可是进宫才知,只是拿到医案这一件小事,就极其不易,更不消说,突然冒出来的杜福玲之流。只因嫉妒,即使从前素不相识,就可以用手中的权利,轻易地取人性命。
今日她也曾一度认为,会就此殒命,如果跑不出那个院子,也许现在她己经在地下与父母团聚了。
好在老天开眼,丽妃暗助,她不但没死成,反而给了芳妃一个教训。只是她以后在太医院的日子、会更加的不好过。
跟杜家的仇怨算是结下了。不管是芳妃,还是杜院首皆不会放过她,再加上一个不怕事小的杜福玲,想想都头疼,她没想招惹任何人,飞来的横祸却是砸得她不轻。
那日里听慧妃的意思,当年父亲的事,好像不仅是高贵妃,她后面还有人,那也定是宫中妃嫔。原来笃定的事,现下竟变得不那么确定了。
若是能确定是高贵妃,那么实在撑不下去,也就一剂毒药的事,现在反倒是不能快刀斩乱麻,还得在这险恶的宫中行走。
风长行的事也不知几分真假,他被贬为庶民,于她来说原也不是坏事,若是能够平安走出这皇宫,直想与他共行山水间,花前月下时。
可如今看来,倒真像是镜中花,水中月了。这宫里的人失去性命,不过是旦夕之间的事,就算是风长行此番无事,可他身在宫外,也是鞭长莫及。
如今他被贬为庶民,从前的仇家是否会放过他,更担心他少年得志,顺息间从云端至谷底,是否能承受这种跌落。待过几日,风平浪静时,定要出宫一趟,实在是等不到下次休沐之时。
心若想得认真,不知不觉,思绪飘得远了,目光盯着床前薄被上的那枝兰,手不知不觉得至胸前,将风长行送的那块墨玉佩拿在手里,轻轻地摩梭,丝毫没有感觉面前己经站了一人。
风长行在榻前站了有一会儿了,就看着心若手握玉佩沉思。明明灭灭的烛火,映上她如玉的容颜,叫他移不开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风长行抬手将她鬓边一缕绣发别了上去,心若才一个机灵,看清了面前竟站了一个黑衣人。
心若瞪大了眼睛,一脸的疑惑,“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一点也没注意到?”
风长行坐在了榻边,盯着心若的脸道:“我来了好一会儿了,一直在看着你发呆,你在想什么?”
复又拿开她的手,那块墨玉佩在白色的里衣上,特别的显眼,“可是在思念我?”
“才没有。”心若的脸微红,转脸向榻里,不再看风长行。
风长行伸手将她的脸扳正,双手捧住,“还说没有,一直在抚摸我送你的玉佩,别嘴硬,想我也不丢人,我也十分思念你。”
心若还是嘴硬,移不开脸,便移垂了眼,“我才没有,我只是在想……只是在想……”复又抬眼,“你被谪贬了?你可还好,我本想着出宫去看你。”
风长行并不放下他的手,略粗的指腹在心若的脸上来回的轻抚,泛着黑的脸上带着笑,他这个黑脸可真是好,无需蒙面,旁人就认不出他。只是近日京城之中有许多人在找他,再过几日,就要恢复本来面貌了。
风长行的脸上存了一丝戏谑,只是烟光太暗,肤色略黑,心若看不大清,只看清他嘴角略微上扬,“若不思念我,为何还要出宫去看我。”
心若脸上的热度一层层地上涨,抬手推开在她脸上的一只手,假装崩着脸,“我只是想看你的笑话而己,不行吗?”
风长行的手再一次抚上心若的脸,缓缓地道:“那你看不到了。”
看不到他的笑话,那就是说他没事,心若内心一阵雀跃,但还是努力的压抑心中喜悦。
表现出太高兴,这男人又要揶揄她,虽然烛火昏暗,但是这样毫无遮掩的说出来,还是觉得难为情。
风长行继续说道:“我没事,从前同你讲过,以后若是有什么不利我的坏消息,也无需在意。到是你,今日之事,我有些担心,不若我将你送去“绮丽宫”,这样旁人的手,就伤不到你了。”
心若来不及想他怎么快、就知晓了今日宫中之事,忙摇头道:“我不能住进“绮丽宫”,我现在同慧妃交好,我想从她口中了解当年的事,毕竟她才是真的受害人。
而且听她的意思,当年的事,不止高贵妃一人出手,我想弄清,还有谁。
只是现在时机未到,不敢冒进,还想与慧妃再相处一段日子,再寻个机会,问出当年之事。”
“那你以后小心,我一会儿去见皇上,想将你的事说与他,这样你的安全会更加有保障。”
心若有些担心,抬眼看着他,眼中有担忧,“皇上若是怪罪于你,如何是好?”
风长行将她鬓间一缕绣发、缠在手指上,微笑道:“我会选择合适的机会,你无需担心。”
风长行相信,只要机会合适,也许当年蓝院首一事,是皇上的一个借口,契机。所以皇上不会因为他擅自放人进宫而有所不满。
换句话说,这朝中之人,哪一个又是独擅其身,没有朋党,这在朝庭上,简直是没法立足。这事风长行本不想先说与皇上,可是心若的安全、是他最在意的事情。
心若本不想过多地问、关于他与皇上之间的事,可不问又担心,“你说的无事是没有被贬,还是被贬只是个假象?”
风长行正色回答:“假像,我在外面偷偷为皇上办事,且己不在将军府。”
心若神情舒缓,“那你现在住在哪里?”
“我在“常宅”不远处,置了新宅子,下次你休沐,先去“六福楼”,再去那里,长歌儿很是想你。”
风长行接着问道:“与我说说你今日之事,芳妃为何会对如此,杜院首怎会与你结仇?”
他对心若的性子还是有把握,她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的处境,不会无端惹祸。若是知晓何人害她,定要叫她尝尝厉害。
风长行为皇上办的事,一定是非常难且不能让旁人知晓,不想他为自己分心。
心若道:“没什么,只是我与杜福玲有些识会,杜院首倒是不曾为难与我,芳妃也许只是想为妹妹出口气而己。事情己经过去了,我也好好的,不必再追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