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起
兴起
最终,秦书远没有见上虞宝意。
倒是宋青可被准许进入她的办公室。但十分钟后,捂着一侧脸,披头散发,脚步像打结的线团,踉跄着出来了。
她看都不看秦书远就走,那双眼比喝醉当夜还要红。
虞宝意做了什么,已然昭彰。
但说了什么……
秦书远从未见过她将一个人逼成这样。
或者说,他认识的虞宝意仅在工作上锋芒毕露。平常,哪怕面对一个不小心将拖地水溅脏她上万元衣服的清洁工叔叔,她也只是一笑而过。
正是这份愈发耀眼的锋芒,秦书远产生了危机感,催动他和她走到现在这个无法挽回的局面。
“文殷。”他抓住一旁经过了数次的文殷,“小意没让我进去吗?”
不是上下级关系了,文殷上脸的速度比任何人都快,她嫌恶地拨开秦书远的手,“秦总,宝意那边让我告诉你,留下你要还的东西就可以走了。”
“可我有话——”
“她没话和你说。”
文殷眺了那头紧闭的办公室门一眼,“虽然不该是我说的话,但秦总,现在让你离开,是宝意还想和你好聚好散,不然见到你,不担保她一气之下,会不会又做点什么了。”
已不算言外之意,而是明着告诉他,你不走,会有和宋青可一样的下场。
她还是那个待人和善,好留几分体面的虞宝意。
秦书远离开了胜意,但他的车在写字楼下停了一下午,直至日光汇拢到西边远方的山间,变了色,一片片如羽毛的云絮被染成绮丽的红。
早于下班时间四十分钟,写字楼底下还没什么人进出,他看见虞宝意出来。
但更早的五分钟,他发现了那台低调的黑车,披着满身柔和的暮光,途径他,泊停于不远处。
虞宝意一出现,主驾上下来一位司机,戴白手套,恭恭敬敬打开了后座车门。
碍于视角,他还是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
却能看见虞宝意变得明显轻快的脚步,像刚学会飞行的幼鸟,在外惊险地飞了一圈,迫不及待回到安全的巢穴。
那个男人展臂拥抱她,托住了她的落地。
秦书远知道自己之前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是哪里了。
那个男人和虞宝意,不是宋青可口中那种不堪的关系。
没有金主来接情人下班,第一时间给她一个拥抱的。
只有爱她的人会。
-
事情彻底结束的第二天,虞宝意全身心扑进新一轮的拍摄中。
她大刀阔斧砍掉了刘惠玲的期数,将原定七周播出的节目缩短为四周,刚好一个月。
因为完全聚焦到了山井镇赵家身上,她将节目名字正式更改为:《如果它会说话·“玉”见》。
那个间隔符,是她留给自己和未来的可能性。
“这地是真难找啊。”刚下车,梁思雪拼命打着小扇子出风,“幸好我没什么孕吐的毛病,不然光进来,准吐得昏天地暗的。”
虞宝意斜了她一眼,“我说认真的miriam,这里可不是什么度假的地方,你要不回市中心好好待着去。”
“我不要,baby,你说句公道话,霍邵澎是不是差我一顿饭。我那天晚上走得刚刚好吧,留给你们一个多么romantic的夜晚……”
又来了。
自从知道她和霍邵澎同床过了一夜后,梁思雪像打了鸡血一样,口口声声说霍家大公子欠她一个人情。
梁思雪讨好地给她扇了几下风,小心翼翼就着颠簸的石子路往里走,“而且萧正霖应该找不到这里来,乐得清静了。”
虞宝意同样十万分小心搀住她,“你和萧正霖现在,到底算什么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梁思雪无所谓地耸耸肩,“他死缠烂打呗,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女子,能怎么办?”
“你之前不是不太赞同和我霍生来往?”
“对啊。”
虽然梁思雪从头到尾没有表达出坚定的反对态度,但一个明摆着的前车之鉴,以她的个性,原不该放任虞宝意再进火坑。
“为什么?”虞宝意笑了笑,“你吃亏了一遭,非得推我也吃上一回?”
“衰女包你自己非要吃亏赖我干什么?”梁思雪忍不住戳了两下她太阳穴,“我反对,你就不和霍邵澎在一起了?我之前更反对你和沈景程啊,你听了吗?”
没听。
虞宝意给自己说成理亏那方了,尽管本就是。
“霍邵澎和沈景程不一样。当时我已经看出,你已经不喜欢他了,坚持在一起,是出于一种根本不该属于你的责任心,想把一个烂人从一滩烂泥里捞出来,怎么,你是观世音菩萨转世吗?”
虞宝意暗暗掐了她手臂上的软肉一把。
“你别不承认。”梁思雪拍开她的手,“至于霍邵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