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回忆

“这便是你的选择？”那白发老者面色头一次微变，那笑容虽然只是出现了一瞬的僵硬，可也难逃公孙一清那如鹰隼般的眼睛！

“天道无情，大道无疆！我辈修士一生碌碌，只为追寻心中之道！

殊不知，道路道路，道便是路，路亦是道！其实大道就在脚下，在我们追寻大道的路途中！

造化便是在这追寻大道的路途中，天纲所授予的形形色色的道。

贫道早年所修天纲无情道，达到极境，再无存进！终有一日，我游历人间，看遍世间人情冷暖，无情之极化有情谊！

人若无情，不知还修什么道，渡什么劫？

而后意境转化，变为生死轮回道，感悟万物生死，领会众生之道。

然，物极必反！无情之极是有情，生死之极是轮回！

一如正反！

正极则反，反极则正！

虽是矛盾相生，可正反之间，其实往往只是差了一个选择！

有的时候，进，亦是退！

这便是贫道所修，正反众生道！”

公孙一清缓缓收手，言出法随，身动法追。坐在那里，似真实似虚幻，融入天地又凌驾于天地。

他坐在那里，他就是.道！！

何不凡虽然听不清二人之间的对话，但那二人周身上下规则变幻，似乎在酝酿着某种大道，令何不凡为之动容。

“哈哈哈！”

忽然，那老者长笑一声，声音之中多了几分释然和开怀！

旋即，那老者眯着双眼，干枯的手掌随意的一挥，面前的那盘棋局，被他一扫卷入袖口。

“好一个正反众生道！师兄，多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啊！”

那老者缓缓起身，在起身的过程中，外貌也随之变化！

白发变黑，皱纹不再，身形也逐渐挺拔，站定之时，一个面相生的眉清目秀的翩翩青年。

青年一袭白衣，长发飘逸，言谈儒雅，如若不是嘴唇浅薄，倒是颇有几分书生气息。

“一浊？”

公孙一清表情凝重，面色变了又变，胸中复杂之情难以言明。

身形更是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将手按在剑鞘之上，如临大敌！

看那架势，似乎只要面前的这位翩翩公子有丝毫动作，公孙一清便会毫不犹豫的拔剑相向！

因为，对于公孙而言，面前的这个青年的危险程度，要远比那个发了狂的幽冥鬼王多出数倍不止！

“师兄！多年不见，怎么这个表情？难道那件事，你还没有放下？”

青年薄唇微挑，语气平淡。

“孽障，你欺师灭祖，屠戮同门！趁我下山历练期间，弑师夺宝，血洗满门！

而后坠入魔道，不择手段，杀人夺宝，在江湖上掀起一阵血雨腥风，令众生不得安宁！

万魔诛杀令上，你排名榜上有名！

你如何对得起师祖对你的栽培，你有如何对得起自己的同门，你更是如何面对自己的道心？

哼！放下？说的轻巧！

如此滔天罪孽，人神共弃，不认罪伏法，还敢言辞凿凿的谈什么放下？”

面对眼前这个小师弟，公孙一清心绪复杂，他恨一浊，可他更恨自己！

恨自己，没能在他这个往日里师父和同门，包括自己在内的所有师兄弟们，都疼爱有加的天才师弟，练功走火入魔之时，及时赶到，最终使其酿成惨剧！

故而，他早年一直执着于无情道，是因为他无法面对师祖，无法面对死去的同门，更无法面对这个当年从战火中捡来的遗孤，也就是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一浊！

多少个日日夜夜，公孙一清都负枕难眠，师祖的教诲，同门的音容，师兄弟的情同手足，鼎盛的道门！

往事一幕幕，总是带着一阵又一阵莫名的痛，让公孙不敢回头！

哪怕是一眼.

许是此地的法则被这场大战搅乱，又许是何不凡的灵魂力量超乎常人，一直隐藏在体内深处不易被唤醒的神秘念力，忽然如同受到了共鸣。

竟然不受何不凡控制的从识海深处呼啸而出，化作一团肉眼无法察觉的旋风，将何不凡笼罩在中间。

“这是？”

一时间，方圆千里内，所有生灵的所思所想，有关识海和灵魂的一切，都在何不凡这念力风暴的笼罩中，清晰起来。

甚至连何不凡一直无法理解的公孙一清这个实力阶层的修士的识海景象，都刹那间在自己的脑海中清晰了起来。

那是一张张记忆深刻的音容笑貌，那是一幅幅过往记忆的深刻画面，仿佛是被刻意安排的，毫无防备和阻拦的就出现在何不凡的眼前。

那段不为人知的秘密，就像是，专门为了让他看到似的，开始急速倒放。

“师父师父！不好了不好了！契丹的军队打到山下了！山下村子里的村民都被杀死了！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