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自私
第215章自私
出了这里之后，一个明媚的身影出现了鬼手的视线中，正如多年前的幻影，一下子捕捉了他所有的注意，让他再也无法移开眼。“你不是那个画我娘亲的人吗？”小姑娘看着他，停下了脚步，眨着眼睛问道。
“没错。”自从知道了她的名字，鬼手对她的态度就更加的和蔼可亲了，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柔和了许多：“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来看看弟弟。”小姑娘对他丝毫没有戒备，只是如实的回答。
“可是弟弟正跟他的娘亲在一起，而且他已经玩了很久了，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你说呢？”
不知为何，鬼手现在很想要和她单独相处，而不是让她去找昭儿玩耍。而且，回想起纤裳的反应，他更是不想让纤裳在伤心之余在照顾另一个闹腾的小姑娘了。
“可是，不找弟弟，我会很无聊啊！”
不用猜鬼手都知道小姑娘会这么说，所以他神秘兮兮的告诉她：“我知道一个好地方，带你去好不好？”
小姑娘如同好多小孩子一样，有着强大的好奇心，再加上鬼手的那神秘的模样，她不由自主的就动心了，犹豫片刻之后就答应了他的邀请。
其实鬼手要带她去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和幻影初次相遇的那片湖泊，在这样的天气下，显得十分的平静，波光粼粼的样子，看起来如同流动的绿宝石，让人不由自主的发出惊叹。
到了这里之后，鬼手不知从哪里取出了一个小小的竹筏，然后带着小姑娘一起泛舟湖上。其实这么多年以来，鬼手市场会在闲暇时候来这里，独自泛舟。
想着当初他们第一次相遇时的情景，然后仰躺在竹筏上，感受着坐看满天云不动，不知云与我俱东的感觉，那个时候他就想着，如果那天没有这片宁静的湖泊，没有那撩人裙摆的微风，没有那个小小的竹筏，他还会义无反顾的爱上那个女子吗？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无论有没有这片湖泊，无论有没有这个竹筏，无论有没有动人的微风，他都会按照命运的安排，遵从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奋不顾身的爱上她。
因为如果没有那时的相爱，就不会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出现在他的生命中，就不会有他们一老一小泛舟湖上的景观，这种现实和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迎着微风，小丫头笑着看向远方，时不时地闭上眼睛感觉风中的清香，时不时地又看向他，在与他目光相交的时候送上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看的鬼手也很是欣喜。
原来，想要得到快乐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只要能够和自己想要一起的人一同泛舟湖上，看到对方的笑脸，就能感觉到人世间最为纯粹的快乐。
在过去的这些年里，鬼手都没有悟到这样的道理。或许，那时的他真的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完全看不到快乐的存在，甚至不希望看到别人得到幸福。
那是对于赤焰的报复，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精力，即使偶尔回来到这里，他也总是会被那些烦忧所缠绕，无法得到真正的轻松和舒畅。甚至到了后来，他将计划延伸到了纤裳和杜蘅晔的身上。
看着眼前的美景，鬼手第一次意识到，在流逝的那些日子里，他究竟错过了多少，这么美丽的风景，这么惬意的时间，都被他一一忽略，留下的只是阴暗和掺杂着痛苦的回忆。
往事历历在目，可直到今天，鬼手才真正的去面对自己所有的行为，而当他看到小丫头的笑容时，一种巨大的愧疚和悔恨涌上心头，其实现在发生在南梁的一切悲哀，有哪一点与他无关呢？
作为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他竟然还像个小偷一样，偷偷地享受着自己的幸福，将别人的痛苦和心酸视若无睹，只是看到别人的努力就觉得自己问心无愧，但是却忘记而来，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想到这里，鬼手突然决定了什么。但是他还是自私的想要在做一切决定之前，先搞清楚一件事情，然后才去做自己的事情。
所以，这一天，她和小丫头一直到很晚之后才回到南梁，而彼时，小丫头已经因为巨大的疲惫陷入了沉睡。鬼手拿出一根银针，随即浅浅的刺入小丫头的小指，渗出一滴鲜血。
随即，他又在自己的手指上做了相同的事情……
等到一切揭晓的时候，他的心中简直是五味陈杂。在结果尚不明确的时候，他期待这个女孩是他的骨血，但是当看到真正的结果时，他深深的感到愧疚，他真的太对不起幻影了。
当年的那个孩子，幻影非但没有放弃，还凭借着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坚强的把她抚养到现在，甚至到最后一刻，为了大局着想，牺牲了自己。
而他，不仅没有选择相信她，还对她冷嘲热讽。会想起来，以她的身份和地位，在那样的环境下要好好的抚养一个孩子，应该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吧。
而且，依据小丫头之前所说的话，幻影应该在那个时候已经命不久矣，所以她才提前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告诉了小姑娘关于离开的事情，可是即使到生命的结束，她还是没有将小丫头的身世告知他。
当然，也可能是，她原本想说，但是鬼手，从来就没有给过她坦露的机会。
不过庆幸的是，她给这孩子起了这个名字——顾念卿！
她让孩子随了他的姓，还取名为念卿，寄托思念之意，这么多年来，她没有一天不思念他，也没有一刻忘记过他。
那么久的时间里，多少个日日夜夜，多少个分分秒，她都一直在思念着他，正如他在思念她一样。
鬼手这样想着，便独自离开，到了幻影的墓前。虽然之前他已经在这里呆了很久，但是现在再来，心里的感觉却是截然不同的。
那个时候的恨与怨已经完全消散了，有的只是后悔和心疼，无边的内疚如同排山倒海的巨雷一下又一下在他的心头轰鸣。事情进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他对不起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或许一直以来，都是他太自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