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折翼之蝶

第116章折翼之蝶

瞬间，一种灭顶的绝望侵占了纤裳所有的心绪，因为此刻就在她的面前，凤蝶舞以命易命，为皇甫灏轩解毒求生。那一瞬间，纤裳感觉身上所有的血液都像冻僵一样，再无知觉。

虽然她希望皇甫灏轩活，但是也没想过让凤蝶舞死。

而且，之前纤裳以为皇甫灏轩喜欢上了凤蝶舞，所以才放心的离开北乾。可是后来知晓了皇甫灏轩的作为后，纤裳才明白皇甫灏轩心中之人究竟是谁。

他的心一直未变，一直都是她。

所以，这一切的事情都是由她而起，自然应该由她来承担。可是皇甫灏轩却毫不犹豫的承担了一切，纤裳还未还清他的情，如今又有凤蝶舞牵涉其中。

纤裳只觉得自己心里满是愧疚，甚至还有对自己的痛恨。这样源源不断的重量压在她的身上，让她无法喘息。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男子突然闯了进来，眼睛直直地盯着凤蝶舞，眼神中满是痛惜。

纤裳记得他，他是赤焰阁的右护法，凤右。可是他为什么会来这里，还一直看着凤蝶舞？

凤右！凤蝶舞！

纤裳突然意识到什么，有着相同的姓，难道说他们是父女，所以杜蘅晔才会知道皇甫灏轩的事情，也正是因为凤蝶舞在其中透露。

这一发现让纤裳更加烦乱，现如今，她对不起的不只是凤蝶舞一个人，还有赤焰阁的人在内。

“蝶儿，蝶儿，你醒醒，你不要吓爹爹！”凤右哽咽的声音打断了纤裳的思绪，她眼睁睁的看着凤右抱着凤蝶舞的尸体声泪俱下，却无法说出一句安慰的话。

“右护法。”杜蘅晔的声音突然响起，在这哭声中显得有些突兀。

“阁主！”凤右看到杜蘅晔，只是稍稍整理了情绪，转而满是心酸的叫了一声。

“拿着。”杜蘅晔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转而交到凤右的手里，眼神中是无比的坚定。

“这是……”凤右被他的东西吸引，但是又不知究竟是什么东西。

“喂她吃下去的，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杜蘅晔没有明说，只是淡淡的剑走偏锋的回应道，语气中满是疲累。

纤裳眼看着杜蘅晔说罢就转身离开，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她，心里突然感觉一阵空寂。如果她没有听错，方才杜蘅晔的声音里，满是辛酸和疲累，还有些许的力不从心。

想到这里，纤裳不再呆在这里，而是移步打算去追杜蘅晔。可谁承想，还没有走多远，就被赶来的宫人给挡住了去路。

“启禀陛下，静和公主薨逝！”

这一消息无疑像是一块大石重重的落在纤裳原本就低落的心上。可是她却十分不解，明明是她的仇人死了，可为什么她连一点开心的感觉都没有？甚至，她都没有感觉到一点轻松，而是感觉到了无比的沉重。

“朕知道了，朕会派人去安葬她的。”

“是，奴婢告退！”

来禀报的奴婢离开了，可是纤裳的心情却更加沉重了。回想起刚进宫时的情景，明明那么热闹的皇宫，最后却变得寥落沧桑。

纤裳无奈的发出一声自嘲的冷笑，都是她的错，如果当初她没有进宫，或许一切就不会变成这样。

正这样想着，突然一只小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陛下在想什么？”

“如今别人都相继离世，也就只有你还守在我身边，不离不弃。”

“陛下是在感慨世事无常，悲欢离合吗？”

“刚刚得到的消息，静和薨了。”

“……”

这一次，静安也沉默了。久久没有听到声音，纤裳疑惑回头，正好看到了静安拭泪的模样。

“静安，你不恨她吗？她害了你，还害得那么惨，可是她死了，你还为她垂泪。”

“那陛下呢，知道这个恶人死了，为什么也没有表现出一丝轻松呢？”

“呵，知我者，静安也！”

“我并非清楚陛下的心，只是我与陛下本就是相似的人。”

“是啊，我们都是这样，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就放下了。”

“如此，我希望今日之事，陛下也能尽快放下。”

“静安此话何意？”

“陛下，人生苦短，珍惜眼前人呐！”

说罢，静安再次拍了拍纤裳的肩膀，留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而后离开。

看着静安离开的背影，纤裳明白她内心的想法，也知道她话中的深意。可是，说得容易，做出来哪有那么简单呢？

每当她看到皇甫灏轩的时候，心里的苦涩就会冲淡所有的甘甜，她和杜蘅晔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成了甜蜜和痛苦交织的折磨，如此，她也能做到吗？

答案，自然是不能！

所以，从前她尚且不能，现在更有了凤蝶舞无辜受累，如果她再和杜蘅晔重归于好，过着甜蜜幸福的生活，那么今后，她要怎么面对凤右，怎么面对赤焰阁的人？

更严重的是，杜蘅晔身为赤焰阁之首，难道也要为此受人冷眼，遭人嘲讽吗？

越想这些，纤裳就越觉得乱。转身回到寝殿，竟然发现凤蝶舞和凤右不知所踪，只有皇甫灏轩依然静静的躺在那里，只不过胸膛的起伏看起来比之前有力多了。

她想，如果凤蝶舞看到，应该会很高兴吧！可是纤裳不会想到，如今的凤蝶舞，早已经成为了一个活死人，再也无法感知周围发生的一切了。

而此时的凤右，失去了之前所有的意气风发，如同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静静地守着自己心爱的女儿，不言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