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肉疼
八万吐蕃大军身穿清一色的亮银柳叶甲,铠甲上的配色带着浓浓的吐蕃风格,又似乎混合了一些阿拉伯风格。铠甲在春日的阳光下闪闪发光,宛若一条发光的长龙行进在西北的平原上,只见其身,不见首尾。
为首的大将论芒松三十来岁,宽脸短须,高原红,标准的吐蕃人长相,他的铠甲配色与士兵们不同,头盔和衣摆上竟然画着敦煌风格的仙女踏云升天图。
此行论芒松得意至极,回纥出兵五万,他们出兵八万,趁着大唐内乱一鼓作气拿下秦州,再过陇山攻击凤翔郡,西京长安唾手可得。
至于大唐的安西四郡,就当是给回纥人的报酬,等他们攻下关中之地再回头找回纥人讨要安西四郡。
“报~~~启禀将军,乌鼠山口发现大批唐军,足有五万之多!”
论芒松虎躯一震,得意的表情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震惊,惊恐。
五万唐军?据他所知,秦州城中只有一万左右的唐军,这多出来的四万人从哪里来的?
论芒松瞠目结舌的看向乌鼠山口,怒气冲冲的问:“有没有看清楚?真的有五万人吗?回纥骑兵在哪里?葛勒可汗又在哪里?”
“禀将军,回纥骑兵在唐军阵地右方列阵,似乎,似乎。”
“似乎什么?”
“他们面朝乌鼠山口,似乎准备和唐军一起行动。”
呸!论芒松狠狠吐了一口唾沫,早说过回纥人不可信,想不到他们竟如此不可靠。
“唐军所列何阵?位置如何?”
“禀将军,唐军于乌鼠山口五十步外列阵。”
“五十步?”论芒松大惊失色,扔下士兵独自一人往山口冲,全然不顾身后将领们的呼喊声。
将军没有下达停止前进的命令,吐蕃大军跟着论芒松的脚步继续前进。
早就埋伏在两侧的武大元和梁荣广他们涂黑脸蛋,身上盖着木板,再铺上一层泥土和草木,一万人分散埋伏,任凭虫蚁啃咬也纹丝不动。
他们从泥土中露出一只眼睛,用看动物一般的眼神看着论芒松火急火燎的往前冲。
看此人衣着官职不低,抓回去大功一件,但李倕的命令是“敌军不退,鬼面军不动,响箭起,拼死向前。”武大元作了一个双指向下的手势,所有鬼面军又潜伏了回去。
“将军小心,若山中埋有伏兵,将军孤身前往岂不危险?”
论芒松举起手中的马鞭就要打,转念一想,唐军近在眼前,此刻不宜责罚将士,他指着乌鼠山说:“看清楚,山势如此险恶,能埋伏多少人?我吐蕃大军能征善战,纵然用一字长蛇阵过山,唐军能奈我何?”
普通的军队当然不敢将兵力分散埋伏,李倕恰好是个例外,穿插迂回、分割包围,再集中兵力歼敌,一直是我军的传统强项。
加上如今的鬼面军已经练得如铁似钢,就算领兵的武大元、梁荣广牺牲,也会有人顶替他们的位置,哪怕建制被打散、打残,他们依旧能自行重组继续进攻。
这个时代除了李倕率领的赤水军,还没有哪一支军队能做到这个地步。
论芒松抛下副将们率先冲到乌鼠山山口,一看到唐军军阵,烦躁和不安侵袭着他身体的每个细胞。
眼前的唐军阵地放弃设置前队,骑兵和中军突前,拉长军阵纵深,摆明是为了应付吐蕃骑兵的冲击,最要命的,论芒松看到百步之外的抛石机。
一旦吐蕃军队不能在平原上顺利展开,抛石机的杀伤力将被放大,平时一颗石弹能伤敌二十,今日必定伤敌一百。
论芒松看得气血倒流,咬破嘴唇看着唐军右翼的回纥军队,一定是他们出卖了吐蕃。
葛勒可汗你等着,吐蕃必定以牙还牙。
“将军小心!”
三个副将同时扑了过来,闪电般的将论芒松压在身下,跟着几人身体硬直,口中鲜血狂喷。
论芒松反应过来时,三人后背已经插满箭矢。
唐军阵中鼓声传来,中军快速推进,后置的弓弩手和抛石机同时移动,准备彻底封死乌鼠山的出山口。
“全军停止前进!”
论芒松此时才反应过来,乌鼠山驿道宽不到十步,一旦抛石机和弓箭手集中攻击驿道位置,这对吐蕃大军来说是灭顶之灾。
“后军改前军,立刻后撤!快!”
八万大军想要在短时间内完成转身难度可想而知,这个时代又没有步话机,令旗传令也好,鸣金也好都需要一定的时间。
偏偏这段时间里,唐军的抛石机已经移动完毕,火箭、桐油齐发,狭小的乌鼠山驿道顿时成了火海,硝烟味、肉类烧焦味,从乌鼠山里喷涌出来。
唐军早已闻惯这种味道,倒是一旁的回纥军队纷纷捂住鼻子。
吐蕃军队哀嚎着撕扯着火的盔甲,争相往来的方向跑,已经进入乌鼠山驿道的已有三万余人,一时间挤在一起躲避着大火,整个行军队列乱成一团。
桐油一停,石弹就到,乌鼠山的大火中,鲜红色的花朵不断绽开,鲜血断肢溅射得到处都是,乌鼠山彻底沦为修罗炼狱。
恐慌蔓延的速度超过吐蕃传令兵的速度,整个军列早已没了来时的纪律,扭头就往后跑。
等待吐蕃大军到来的时候,李倕忍不住看了几眼身旁的李怀依,时不时露出一丝坏笑。
李怀依娇嗔地白了他一眼,忽然指着山口大喊:“阿耶快来,那个是不是论芒松?”
一听论芒松,李倕的火气立刻被点燃,就是这小子想跟本王抢老婆?先灭了你!
“弓箭手,瞄准山口那个,射中第三条腿的,本王赏钱万缗!”
“好没正经,殿下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谁让他惦记我老婆的?中军听令,迅速向前堵住山口,弓弩手、抛石机立刻跟上。”
李倕的传统套路下来,再强的军队也被打的士气全无,随后他命令放响箭。
“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