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宁玛派

去往政事堂的路上，郭子仪、颜真卿、韦见素以及元载等人罕见的走在一起。此前一向与广平王李豫、李辅国走得很近的右尚书仆射元载忽然关心起李倕来，他忧心忡忡的对韦见素说：“会微兄，太子殿下邀请吐蕃使者去太子府用膳，于礼不合，尔等竟然不阻止。”

颜真卿哼了一声，拉着郭子仪加快脚步往前走，韦见素看着颜真卿等人走远，笑着说：“元公辅难道看不出来吗？殿下根本就不打算和谈，那两位使者看起来不甚灵光，必定能套出不少东西，老夫饥渴难耐，快走，别叫汾阳郡王他们将好吃的都吃完了。”

“会微兄何必如此着急，这李邺侯又跑到哪里去了？”

今日无论是宰臣们的政事堂厨还是鸿胪寺的廊下食，菜色特别的精致丰富，今日还供应难得一见的回纥马奶酒，饥渴难耐的大臣们隔着老远便闻到了香味。

换做平常，大臣们一定不客气的大口喝酒，可下午还要上朝商议与吐蕃议和之事，只能小酌开胃，一口下肚，不少人发出啧啧声。

这味道蕴含回纥的芳香，众人仿佛闻到回纥女子身上的香气，见到她们的曼妙舞姿。

今日的菜色口感也好，只是略咸，不对，是越吃越咸，菜里还放了不少天竺胡椒，大臣们早就饿极，品了几口酒后便大口吃菜。

顿时，众人只觉得口中又麻又苦，明明口水流个不停，却依旧感觉口渴难耐，偌大个鸿胪寺竟然没准备茶水。

口渴之下哪里管得了许多，众人拿起马奶酒顿顿几口干完，这马奶酒是毗伽公主李怀依托人从回纥运来的，后劲很大，一些反应过来的大臣胡乱拿了几个蒸饼填饱肚子，对那些精美的食物避而远之。

谁料，蒸饼里也加了大量的盐，不光如此，所有的甜食都变成了咸食，这段饭大臣们吃的苦不堪言，纷纷要找鸿胪寺卿算账。

太子府中，李倕赫尔李泌、郭子仪、颜真卿、韦见素、元载等几位宰臣与两位吐蕃使者一起用膳。

席间，李倕问了很多关于吐蕃风俗人情的问题，然后话锋一转，他对吐蕃使者说：“我军新胜，吐蕃一战阵亡十万余人，你们拿什么来谈判？”

“太子殿下有所不知，有莲花生大士在，唐军只能止步于女国大岭，决不可能深入吐蕃，长此以往吾军必能抓住机会击败唐军。”

就凭你们？骑兵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再说了，吐蕃一共才多少人口，这次死十万，下次再死十万，就你们那种生育率，来得及吗？

李倕嘴上却说：“莲花生大士？”

“正是，莲花生大士一直保佑着吐蕃。”

两位吐蕃使者双手合十，虔诚的闭上眼睛向吐蕃所在的方位膜拜，就在两人叩拜时，李倕猛然发现两人的手臂上有刺青，他果断的对鬼面军使了个眼色，伏地膜拜的吐蕃使者被死死按在地上。

“殿下万万不可。”

宰臣们顿时慌了神，李倕做了一个收声的手势撩开吐蕃使者的长袖，他们的左前臂上都纹着一个身着轻纱的飞天仙女。

李倕脸色一沉，示意鬼面军将吐蕃使者扶起来，他向两人作揖赔罪说：“本王多有得罪，还请两位使者赎罪，你们可是宁玛派的人。”

两位吐蕃使者听到这三个字脸上满是敬佩，没想到大唐的太子也知道他们宁玛派。

在座的不乏博学之士，他们也是第一次听说宁玛派这个名字。

李倕解释说：“宁玛派的创始人就是莲花生大士，在宁玛派他不叫莲花生，人们称他为邬金仁波切。”

短短几句话让吐蕃使者对李倕的印象大为改观，他们跪下行朝拜礼，李倕赶忙将他们扶起来，这个礼他可受不起。

席间的气氛变得奇怪起来，吐蕃使者说话变得小心翼翼，李倕则旁敲侧击打听莲花生大士和宁玛派的情况。

这莲花生大士今年已经1240岁，他恰好结束云游回到吐蕃，吐蕃大军一败他便来到女国大岭设下结界，阻止唐军进入吐蕃核心地区。

至于宁玛派，莲花生大士虽为创始人，祭拜的却是一个女子，凡是教派的人必须要在身上纹上女子的刺青，至于教派里的东西两位使者怎么也不肯说。

李倕打算使用能力逼两个使者将宁玛派的教义什么的和盘托出，没想到刚发动能力，吐蕃使者手臂上的仙女刺青快速闪了一下，他的能力被硬生生压了回去。

他心中一惊，知道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趁着两位使者大快朵颐的功夫，李倕随口问了一句：“逻些城中是否也有一座高约三十丈的女子石像？”

“太子殿下如何得知？难道殿下去过红山宫？”

李倕的心瞬间沉了下来，他是随口问了一句，没想到还真被他猜中了，这无相天尊玩的挺花啊，上一次是武则天，这一次又是谁？

只听吐蕃使者说：“红山宫前的乃是宁玛的石像，每位赞普入主红山宫之前都要先祭拜宁玛女神。”

“本王记得在吐蕃语中，宁玛是古旧的意思。”

“殿下一定是记错了，宁玛是吐蕃传说中的造人女神，她自西方而来，是她创造了吾等的祖先。”

“你们回去告诉你们赞普，待两国签订和平协议，本王一定去红山宫拜访赞普，参观宁玛女神石像，李邺侯，你们和两位使者敲定条约的具体细节。”

李倕为了表示诚意，调回驻守伏俟城的唐军，两国在吐谷浑设立贸易站，吐谷浑永远作为中立国存在，大唐和吐蕃约定永远不会主动入侵吐谷浑。

下午上朝时，群臣丑态百出，李倕看得暗爽，群臣已经猜到这件事的幕后主使，这梁子算是越结越深。

夜晚，李倕搂着李怀依在窗边呢喃私语，他问李怀依：“依依，回纥的牙帐城中不会也有女子的石像吧？”

“殿下这是怎么了？还想着则天大圣皇后的石像吗？”

“是啊，本王想去拜见泰山，顺便祭拜石像。”

“噗，牙帐城中没有石像，要是有也是回纥历代英雄的石像，殿下若是感兴趣，我可以带着你四处逛逛。”

“就这么说定了。”

李倕大大松了一口气，还好回纥的牙帐城中没有石像，转念一想不对啊，以前李怀依就说过回纥牙帐城藏有天皇大圣大弘孝皇帝的画像。

也不知道这位高祖父是不是孟如常画的那个人，下次去吐蕃前先去安西都护府慰问驻守那里的军队，再去牙帐城转转。

“殿下在想什么？”

“没什么，听说萧氏快到西京了，本王心里有些慌乱。”

“阿姐和我都不怕，殿下怕什么呢？”

李倕说不上来，这种政治联姻有点类似开盲盒，运气极好才能开个限量版，要是运气差点只能开个普通版，万一开个战损版，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