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古道

凤翔郡内，李泌举着蜡烛研究地图，陇山出山口，秦州附近满是密密麻麻的三角形和圆圈。三角形代表骑兵，圆圈代表步兵，圆圈加斜杠代表鬼面军，三角形正堵住陇山山口，斜杠圆圈分布在秦州两侧。

陇山虽然离凤翔很近，他们也不能在凤翔久留，必须尽快赶到那里先"说服"回纥人。

一旦杞王拿不下毗伽公主，他们就不能轻易放她离开，最好能把磨延啜一起抓进来。

可回纥有五万大军，吐蕃人数未知。

李泌急得连连咳嗽，如果赤水军守不住秦州，堵不住陇山山口，联军就会长驱直入，过武功破长安，以大唐此时的兵力根本挡不住他们。

屋外不断传来木门的巨响，李嗣业连推三道门冲到李泌面前。

“武国公为何如此鲁莽？砸了我家的门，殿下又该责罚你了。”

“李侍郎请恕末将鲁莽，今夜出大事了！”

“这凤翔郡能出什么大事？武国公来的正好，快来看看地图，殿下准备速战速决，明日便拔营。”

李嗣业将手中头盔重重的一放，丧气的坐在一旁说：“明日？哼，殿下明日肯定走不了了！”

“为何？”

“他，他们晚上睡一起了。”

李泌大喜，放下手中蜡烛连连鼓掌，回纥大军不足为惧，李嗣业怒火中烧，跳起来对着桌子猛击，木制桌子怎么经得起他这一下，干脆利落的碎成数段。

他对着李泌怒斥：“你是行军大司马，非但不规劝殿下，还，还”

“哎！武国公息怒，殿下不战而屈人之兵，想必已经收服毗伽公主，回纥骑兵不足为惧。”

“放屁！那个公主整天戴着鬼面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今日还想行刺殿下，唉！殿下也是鬼迷心窍，竟然不杀她，晚上还要给她送药，还命令俺们不许跟着。”

“殿下龙凤呈祥，你们跟着做什么？武国公，若殿下能娶了毗伽公主，再向回纥讨要几万精骑，我等便能回身杀回关中，一举平定叛乱。”

“真的？王妃她不生气？”

李泌捡起地上的地图，心疼的擦着上面的灰尘，边擦边说：“杞王妃识大体，知道事有轻重，如今大唐衰败，西北边陲不能再有战事，武国公可与吐蕃交过手？”

提起吐蕃，李嗣业表情凝重，他曾率军与吐蕃打过几次交道，在大唐境内，他们互有胜负，一旦踏上吐蕃国境，将士们立刻气息不畅，屡屡败于吐蕃之手。

他对这段记忆不堪回首，因此对人守口如瓶。

李泌重新将地图铺平，指着地图上的秦州说：“候吏回报，一万陇右军在秦州（甘肃天水）戒备，回纥大军突破如此之深，若不是毗伽公主有心相告，我等还蒙在鼓里，一旦他们攻破秦州，出陇山，便可长驱直入，殿下不得已才去见毗伽公主。”

“李侍郎，末将深夜冒犯，还请恕罪！”

“武国公说哪里话，快回去好好保护殿下，准备明日启程。”

翌日清晨，军鼓率先敲了几声，赤水军们整理行装随时准备出发，可左等右等偏偏等不来杞王。

李嗣业沉不住气又来到毗伽公主的营帐，在外面高声说：“殿下，日上三竿，请殿下下令。”

“是李嗣业嘛？”李倕懒散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命令将士们照例训练，今日本王就不跟着了，你给本王看好他们。”

“殿下！”

“还不退下，西北之事，待毗伽公主修书一封定能缓解。”

李嗣业又气又急，将李泌的话忘的干干净净，扭头气冲冲的找李泌去了，他认为这毗伽公主定是用了什么妖法才将殿下迷住。

“殿下真的这么说？”

“李侍郎，李邺侯，俺亲耳听到的！”

“快，立刻派鬼面军守住通往秦州的要道准备拦截信使。”

营帐内，李倕摸着毗伽公主白如凝脂的皮肤，听着怀中美人发出的梦呓，心里既欣喜又愧疚。

想不到回纥女子如此奔放狂野，一定是受了大唐开放风气的影响，可这事到底是他主动还是她主动？

如果真的和李泌说的一样，先退回纥再给吐蕃一点教训，顺便白嫖回纥三万精骑，再多得个老婆，岂不美哉。

自己这也算是为国牺牲，值得！

想到这里，李倕搂紧怀中人重重吻了几口，李怀依正睁大那对丹凤眼含情脉脉的注视着他，蔚蓝色的瞳孔妩媚又神秘。

李倕忍不住问：“你是不是有欧洲人血统？”

”欧洲人是何人？”

“他们来自西方，是盎格鲁-撒克逊人的后代。”

“殿下是不是又做梦了，往西是黑衣大食，何来欧洲人和盎格鲁-撒克逊人？”

李倕慌忙解释说：“本王常用欧洲人形容运气很好的人，你就是欧洲人。”

“碰到殿下哪有什么好事，先是在香积寺夺我回纥精骑，又想置我于死地，如今还伤了脚，就连身子都给了你。”

李倕伸手堵住她的小嘴，歉意的说：“要知道公主如此美丽，本王绝不会那样对你，疼你还来不及，你愿意随我一起守在这凤翔郡吗？”

“不愿意。”李怀依脸色一变，捂着被单坐了起来，”当年我曾立誓，一生征战疆场，壮大回纥，绝不与男子厮守终生，如今委身于你迫不得已。”

“本王绝不会让你得逞，”李倕一边穿衣服一边说，“今日起，请公主忘了昨夜之事，本王会将你留在军中一年，一年之后你必须离开。”

“如此甚好。”

李倕走后，李怀依抱着膝盖竟然低声抽泣起来。

回到自己的营帐，李倕立刻下令，全军拔营，以最快的速度向秦州方向行进，务必明日傍晚前赶到秦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