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猛药

皇上那道奇怪的圣旨一出，紫宸殿上歌舞依旧，推杯换盏，却总感觉少了些什么。李亨喝得酩酊大醉，在张皇后的搀扶下先回后殿歇息，善后的事情交给李倕。

皇上一走，大臣们纷纷向李倕道贺，只留下失落的太子坐在那里。

杞王旁边就是李光弼兄弟俩，二人频频碰杯，眼神一直停留在太子和李辅国身上，圣旨一下，最受伤的是他们，只要他们敢乱来，立刻拿下。

众位大臣一直逗留到半夜才在诸位太监的搀扶下，摇晃着离开皇宫，太子在程元振的搀扶下想走，被李嗣业拦住。

“大胆，竟敢阻拦太子，太子殿下。”程元振晚上没喝酒，嘴巴怎么就变得不利索。

李嗣业伸手一抓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说：“杞王殿下有话要和太子说，你，滚出去。”

“你们都出去吧。”李倕朝几人示意，已经入宫的五百鬼面军立刻在紫宸殿外结阵。

太子李豫面如死灰，刚才皇上的圣旨已经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身为太子，皇上驾崩之后不能即位，反而将权力交给自己的弟弟。

杞王不就成了无冕之皇？

他不甘心，可不甘心又有什么用？杞王的兵就在城外，整个西京都受他的威胁，对，皇上一定是受了他的威胁。

“你想怎样？”太子看着李倕的脚平静的说。

“你我兄弟一场，今日行刺之事，是不是你指使的？”

太子脸上的肌肉不自觉的抖动起来，他猛然起身用力掀翻面前的桌子，对着李倕声嘶力竭的大吼：“是又怎样？你杀了我？杞王，你已经得到你想到的，留着我做什么呢？你快杀了我啊！”

“我不会杀自己的兄弟，别人做的出来，我做不出来。”

“好一个仁义的杞王，你这样跟杀了我有什么区别？你到底想怎样？没错，是我跟皇上说李倓大逆不道，对本太子不敬，你更该死，当日在凤翔城外就想对我动手，李倕，你为什么不去死？你为什么不死？”

李倕满意的点着头，双眼杀机毕露，好不容易攒足气势的太子瞬间矮了下去，他本能的用手护住身前，颤声说：“你想做什么?”

"送你一程。"

仓朗朗，青龙剑出鞘，满室寒光。

李倕把玩着手中的青龙剑，轻轻抵住太子的胸口，一转一挑，衣衫登时被割开散乱的垂落在两旁。

太子浑身不停的颤抖，口中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双眼直直的盯着剑尖，原本在胸膛的那颗心已经快跳到嗓子眼。

“嗒，嗒嗒”

剑尖重重地撞在太子粘乎乎的下巴，李倕戏谑的用剑身撞了几下，蓦然收回青龙剑，掏出手帕心疼的擦拭着与太子接触过的地方。

太子僵在那里一动不敢动，看着李倕擦拭宝剑，看着李倕收剑入鞘。

二人对视良久，李倕才说：“记住，你欠我一条命，只要我想，你随时要把命赔给我，这皇位是你的，只要你老老实实听话，你永远是太子，永远是皇上。”

“什么？”太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倕对着身旁散落一地的酒杯酒壶狠狠踢了一脚，不屑的看着太子说：“我对太子之位，对皇位从来不感兴趣，以后你要是再敢打我的主意，我立刻将你淹死在渭水，然后挫骨扬灰。”

“你，你会不动心？全天下谁不想坐那个位置？”

“蠢笨如猪，我在凤翔过自己的日子，以后别来烦我，我保证你登上皇位，信不信随你。”

“等一等，你究竟是怎么进入紫宸殿的？”

“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是不会明白的，等你哪天会打仗了，会理解别人了，你就懂了。”

李倕对着大门咳嗽几声，两名鬼面军恭敬的拉开大门行了个军礼，他厌恶的看了程元振一眼，领人就往十六王宅的杞王府走去。

杞王府今夜灯火通明，鱼朝恩早就安排了神策军沿途布防，确保杞王一行人能顺利到达。

永和公主李妙意早早的等在大门口，见远处灯笼飘来，脸上才浮现责备的神情。

“死小子，怎么这么晚才来？害我在这里吹了好半天冷风。”

李倕哑然失笑：“阿姐何必如此客气，夏夜清凉，小心风寒，为何你住在我的府邸？”

“你以为本公主稀罕吗？要不是你这里装修奢华，我才懒得奏请皇上呢，快进屋好好洗洗，臭死了。”

李辅国府邸。

这里的主人怎么也睡不着，穿着单衣在房中不停的踱步，他也和太子一样，对那道圣旨耿耿于怀。

杞王在西京中有太多的帮手，如今连张皇后也站在他那一边，这个女人一向是无利不起早。

难道

李辅国僵硬的站在那里，难道杞王已经和张皇后达成协议，一旦皇上驾崩，杞王摄政，太子就成了摆设，杞王可以名正言顺的扶十三皇子上位。

那个时候他和太子又该怎么办？

李辅国又厌烦的来回踱步，好半天才对着外面大喊一声：“叫鱼朝恩来见我。”

等鱼朝恩来的时候，李辅国已经穿好衣服端坐在大堂上，正看着面前的茶碗愣神。

“奴才参见司空。”

没反应。

鱼朝恩加大力道又喊了一声，李辅国如梦初醒般抖了一下，疲倦的对他招招手，示意他坐下。

“不知司空深夜召见奴才所为何事？”

“杞王究竟怎么入宫的？”

“回司空，昨夜杞王一入城，不知从哪里冒出一群武侯将杞王围个水泄不通，等他们散去时，杞王已经消失，奴才寻访未果，又不好大肆搜查，天亮时，李邺侯派人通知奴才，杞王正在他府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