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朝局动荡
潭州虽不及京城繁华,却盛在四季如春,空气湿润,是个疗养的好地方。楚瑶在后花园中时常采些露水回去泡茶,每日闻着茶香入睡,心情倒是舒畅不少,但内心的创伤却永远也没有办法弥补。
燕北宸如同阴雨天气一般,总是让勾起她的疼痛。
当初孩子滑胎,她保全一条性命,也落下了病根,每逢阴雨天气,腰总是酸疼。
她的一颗心早就已经千疮百孔。
“在想什么?”燕昀见她坐在亭子里看着已经沸腾了的水壶发愣,笑着走过去。
楚瑶见到燕昀扯着嘴角笑了笑,仔细打量这才发觉,原本孱弱得瘦骨嶙峋的庄王已丰硕了许多,脸上凹下去眼眶已经被填平,原本毫无血色的脸透漏出一丝微红,看来经过一年半的调养,燕昀的身体已经大好。
“眼下庄王身体可还有什么不适吗?”楚瑶没有回答燕昀的话,态度疏离,从不肯越界半分,她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燕昀笑了笑,难免失落,“已经大好了,只是偶尔觉得有些乏累。”
他不想勉强于她,他们如此朝夕相处,总有一天,她会看到他的真心的,不急。
对于楚瑶疏离冷淡的态度,燕昀总是这样安慰自己。
可是一年半已经过去了,她依旧还是如此,他还能继续自欺欺人吗?燕昀转动扳指,心有所思。
“庄王体内的毒还没有办法彻底去除,还需要一株极为珍贵的凤仙草……”
楚瑶面露难色,“只是这药草可遇不可求,庄王怕是要耐心等待些时日。”
燕昀朗声一笑,一扫眼中阴霾,“瑶儿,你便画个样子,我让人去找。”
楚瑶见他自信满满,心中一动,倒也可以一试,万一能够找到,他的毒素彻底清除,她也就可以离开了,于是提笔画出了凤仙草的样子。
燕昀如获至宝,让人誊画,发往各地亲信并派出暗卫四处搜寻。
只是一两个月过去了,各地亲信及暗卫纷纷来报,并未找到凤仙草,燕昀苦等不到,心情变得烦躁,但对楚瑶依旧十分耐心呵护,不肯让她受半分委屈。
楚瑶在这段时间里,也不断地修习内力,如今虽然恢复了一大截,但相比于前世却还差得远,心中虽然气馁,但也知道不能急于一时。
她这身子骨,怕是只能慢慢来了,若是急功近利,怕是有性命之忧。
燕昀还特意为了她请来了练武的师父,她也极少有时间再胡思乱想,只是一闲下来,就又忍不住想起燕北宸那冷若冰霜的脸,心里一阵疼痛。
“今日已是十五,京城的信到了吗?”楚瑶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看着从外面投射进来的阳光,心情不好不坏,没有任何的波澜。
虽然人在远离京城的潭州,却还是忍不住打探京都的消息,其实不过就是想要听一听那个人的消息而已。
“姑娘,信一早就到了,看您精神不济,也就没拿出来。”
燕昀事事为她安排妥帖,就连随身伺候的丫鬟也极为细心,只是她心里清楚,这怕也是监视她的一种手段。
不过她现在还需要监视吗?她现在已一无所有,身在何处又有什么关系呢?
楚瑶朝着丫鬟招了招手,“无妨,我没事,拿过来吧。”
丫鬟快步走到床边,将信取出递给楚瑶。
楚瑶打开信,开始看起来……
近来听说边疆又有少数胡人在边境作乱,时不时地掠夺百姓财务和牲畜,导致边境难民再次增多。
朝廷得知消息,皇帝整日愁眉苦脸,奈何朝中却无人可用,只由得那些胡人作乱,但几日前胡人越发猖狂,竟然砸了边境的县衙大堂。
是可忍孰不可忍,皇帝上朝逼问朝中大臣,到底谁能够去平息战乱。
诸位大臣纷纷举荐已经被罢黜了的楚青云。
皇帝扶额,十分为难,但朝廷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因此也顾不得这许多了,一道圣旨下来,恢复了楚青云的官职,大将军的封号却被抹了去。
楚青云接旨,当日便出发一路向北,不过两日一夜已经到了边境,未等休息便直接将作乱的胡人尽数抓了起来。
边境人民高呼的楚将军威武不减当年,自那以后,他便驻守边境,胡人再不敢扰乱边境。
原来爹爹已被发配边疆,楚瑶心里苦涩,她连累了爹爹,真是不孝。
因为楚青云的离开,朝中局势大变,燕北宸在出狱后不断地扩大自己的势力,人人都道煜王的权势熏天。
太子燕骐也不甘示弱,私下培植了不少自己的党羽,只是论智谋,他还不及燕北宸,毕竟燕北宸是一战成名的战神,心思缜密,又有非常手段,不容小觑。
皇帝明知他们两个分庭抗礼,并不理会,如此方能保持三足鼎立,维持朝局稳定。
燕骐自知谋略不如燕北宸,也保持敌不动我不动的状态,作壁上观。
燕北宸的想法,楚瑶向来不知,不然也不会沦落到今日这番田地,一个人远在他乡,日日都觉得百无聊赖,就算是燕昀不停地为她寻找新奇的玩意儿,她还是觉得人生乏味,毫无波澜。
不过他们或许都忘记了燕昀的存在,他虽然不在京中,但楚瑶知道,他也在暗中占据了一些力量,只是不知道是否有跟燕北宸、燕昀一较高下的实力。
有时候,燕昀的神秘也让她十分厌恶,但她转念一想,燕昀实在是没有事事都与她交代的必要,毕竟曾经她全身心托付的人仍会背叛她。
想到这,她心里顿感难受,一口气压在胸口不上不下,她带着怒气将信件重新折好,放在枕头下面,朝着丫鬟牵强一笑,“帮我倒杯茶。”
“水冷了,奴婢去给您沏壶新茶。”丫鬟摸了摸桌子上的茶壶已经冷了,匆匆出门重新沏茶。
楚瑶看着他的背影,缓缓起身走到案几旁,她提起笔,写下“燕北宸”三个字,随后又放弃。
到现在,她还是不能放下他吗?可提笔,又能如何呢?在他心里,她已是一个不值一提的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