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反唇相讥
这日，徐静然前去燕北宸书房欲向他汇报府中的事务，她刚走至门边，便听到微弱的声音从里边传来。她放缓脚步往内望去，只见书房的门轻掩着，一男子背对着她在与燕北宸汇报着什么。下意识地，徐静然将身子猫在了一边，往内瞧着动静。不知怎的，她总觉得里边看着眼生的男人是燕北宸一得力手下，从他口中许是能得到什么有利的消息。
便是连老天也在帮她，她静静地在书房外站了良久，并无下人经过，房内的两人亦没有发现她在场。那背对着她的男人终于转了过来，徐静然于脑海中搜索了片刻，仍是记不得在哪见过他。
过了片刻并未听到何有用的消息，就在她余折回时，一声突兀的“邵德”两字却闯入了她的耳中。她再度屏息偷听，却再无听到任何有用的消息。只见那男子朝燕北宸略一作揖，已有离开之势，徐静然连忙撩起裙摆悄然离开了书房，连事务也来不及汇报。
回去之后徐静然思斟了半天，却还是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那个与燕北宸密谈的男人。她将身边的丫鬟支走，拿了文房四宝便于无奈做着画，她要趁着记忆还算清晰的时候及时画下那男子的面貌，以待他日拿给邵德看。
她不认识的人，邵德未必不认识。
画好后，她将画妥帖地收起，并临临摹了两幅山水话命丫鬟挂于房中。
次日，她再次来到了与邵德每次会面的客栈，这次她等了片刻邵德才赶至。
甫一落座，邵德便问道：“可有探到什么消息？”
徐静然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昨日去燕北宸书房，见一陌生男子与他密探，隐约中我听到那男子提及公公你的名字，只是个中细节却是听不清。我想公公还是要小心为上。”
“哦？是什么人？”邵德声音微抬，显然对徐静然之言颇为感兴趣。
“我也不识得，”徐静然说着，从袖中掏出了一卷画轴，“我凭借着记忆画下来了，公公看看是否识得他。”
邵德接过画轴，甫一打开画卷便即刻认出了画中人来。徐静然的画技极是精湛，将十三画得惟妙惟肖，邵德指着话中人道：“是十三，他竟然在燕北宸手下做事。”
“十三？”徐静然不由得跟着又念了一遍，“很厉害的人物么？”
“他精通各种武器，武艺极为高强，却是如野马一般难以驯服，没想到如今竟被燕北宸收入帐中……”
闻言徐静然不由得担忧道：“那公公会不会有危险，还是应当小心为好。”
邵德的面色很是难看，但还是冷哼了一声，“饶是有十个十三又如何，可惜他跟错了主子。”
徐静然强压下心里的那份不安，跟着道：“但愿吧。”
“你继续回去监视他们，尤其要留意十三的举动，有何异常立马告诉我。”
“好。”徐静然不宜多呆，允下后便与邵德一前一后离开了客栈。
却说皇宫中后花园的花开得极艳丽，皇后请来了霁月一同观赏。
“这满园的牡丹开得如何？”
“自是极好的。”
“安然公主可曾听说过牡丹乃是我大燕的国花，象征着皇后的荣华。”
霁月微微一笑以示赞同，“牡丹雍容华贵，自是花中极品。”
得了奉承的皇后自是受用，接着道出了今天的目的，“依本宫看来，这牡丹亦是衬极了安然公主。”
霁月美眸一眯，没有接话等着皇后将话说下去。只听皇后道：“我听闻公主对煜亲王十分上心，不过这大燕将来是太子的天下，还望公主权衡好了。”
“劳烦皇后娘娘挂心了，只是这牡丹虽好，败得也早，不太适合霁月。”
闻言皇后的脸登时变得难看了起来，她是在暗讽她年老色衰，失去恩宠了吗？
霁月见状，亦觉察出自己言过重了些，但她自小便被娇宠惯了，谁让皇后的话这么不进她的耳呢。见气氛僵在了当下，霁月一福身，作辞道：“霁月想起还有事情要办，便不配娘娘赏花了。霁月先行告退。”
言罢，也不等皇后的命令，领了身旁的丫鬟便径自走出了御花园。
“公主，你这样会不会不大好呀……”身侧的丫鬟探究地问道。
霁月摆摆手，“谁让她暗示我要放弃燕北宸呢——”
她正说着，步履匆匆并未注意到前面悄无声息走来了个人，一时间两人撞了个满怀。
“哎呦——”
霁月轻呼了一声，一只温润的大掌上前一把扶住了他，“没事吧？”
闻言霁月不由得怔了一下，一抬首便直直撞入了一双桃花眼中，说是媚眼如丝也不为过。燕昀见他的容貌又引得人瞩目，不由得眉头一簇，松开了扶住霁月的手。自小到大他最是讨厌被人瞧着外貌指指点点，若是可以，他宁愿脸颊有一道疤，只要长得粗犷些便好。
念及此，他报复性地问道：“适才听公主说不放弃燕北宸，小王倒很是好奇，公主喜欢燕北宸什么？他也不过是个小小的亲王罢了。”
“我……”
霁月脱口而出，却在说以“我”字后又噤了声。是啊，她喜欢燕北宸什么？细数来，燕北宸与她独处的时间并不多，且他妻妾也不比太子少，若真要算一点的话——
她思斟了片刻之后挺直了脊背道：“我听闻他文韬武略，甚是厉害，我就喜欢最强的人。”她刻意咬重了“最强”两字，却更像是为了说服自己。
闻言燕昀的眸色更深了些，他嘴角微扬，扯了一抹令霁月意味不明的笑意。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霁月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要问他，燕昀却冷冷瞥了霁月一眼，径直向别处走去。
病弱如他，最是听不得“强”字。他憎恨所有“强”以及贪慕“强”的人，可惜这些霁月并不知道。
第一次吃了瘪的霁月气闷地一跺脚，“哼，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言罢，愤怒地朝宫外走去，将身后的丫鬟落下得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