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凯旋归来

最近京城有一件极大的喜事，人人都在热烈讨论着，举国同庆。那就是燕国大将军楚青云完败祁国军队，祁国投降求和。三日后，楚青云带领军队凯旋归来。这一日，京城街道上到处挤满了人，被围得水泄不通，人人都想一副楚国大将军的雄风。

一大早所有老百姓全都从家里跑出来，携家带口的，围到京城去往皇宫的那条主干道上，皇上派侍卫们出来维护秩序，给凯旋归来的军队开路。

正当众人望眼欲穿的时候，楚青云终于骑着战马带领一队人数庞大、威风凛凛的军队出现在城门口。所有人顿时亢奋不已，路边站满人，就连两旁的酒肆茶楼里的栏杆上都探出许多脑袋。

每个人对着那队打了胜仗的军队大声尖叫欢呼:“楚将军威武！楚国军队战无不胜！”

路边胆子比较大的姑娘们有的往车队上扔手帕，有的扔提前准备好的鲜花，一个个兴奋得小脸通红。

而稳稳跨坐在战马上的楚青云开心地笑着接收老百姓们对他的欢呼与喝彩，这些都是他应得的嘉奖。他为楚国打败强敌，立下汗马功劳，他是楚国的英雄，这无须质疑。

在一群人潮汹涌的人堆里，有一个娇小的身影混迹在里面，这人正是楚瑶。她隔着厚厚的人墙，远远望着自己被全国上下当做大英雄的父亲，眼底深沉得如不可见底的池水，心里十分复杂。

对于这个人，她已经不能单纯地用爱或者恨去表达自己对他的感情了。对于楚国百姓来说，他的确是个英雄，在行军打仗方面，他也的确是一位好将军。但是，对于楚瑶来说，他并不是一个好父亲，对于她的母亲来说，这个男人也不是一个好丈夫。

望着那队缓缓朝皇宫方向驶去的军队，特别是领头骑在马上面那个中年男人，楚瑶思绪渐渐飘得很远很远。

她想起这个身体原主人很久以前的那些回忆，就像推开了一扇朱漆脱落的腐朽的木门，又再一次窥得门内荒草丛生的风景。

还在楚瑶很小的时候，楚青云便已经开始长年在外，有时忙于驻守边关，有时忙于奔赴硝烟四起的战场，总之一年能见上一次的话，已经算是很奢侈了。

她曾经也很渴望父亲的陪伴，甚至心里埋怨过父亲长年缺席，但是母亲总是抱着她很温柔地笑着对她:“瑶儿，娘知道你心里埋怨你父亲，娘也很想念他。但是他不仅是瑶儿的爹爹，娘的丈夫，同时他也是楚国人民的将军，所以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楚国一直那么安全平和，这是你爹一部分的功劳，我们要理解他。”

年幼的她似懂非懂，点点头答道:“我再也不怪爹爹了，我爹爹可是个大英雄！”

说这些话的时候，母亲眼里有流光溢彩的暗影流动，笑得很幸福。她也不再抱怨自己父亲总是长年不回家，抱怨他不陪伴自己，因为她知道了父亲是个大将军、大英雄，要保护楚国所有百姓。

但是，她的父亲却没能保护得了她和母亲。

在一些没人看得见的角落里，不知何时滋生了许多肮脏的阴谋诡计。楚瑶母亲作为将军夫人，原本在楚青云不在时，是拥有绝对的话语权，她是将军府的女主人。但是她生性温柔忍让，逆来顺受，这让内宅的一些妾室慢慢猖狂起来，并不把她这个女主人放在眼里。

那群恶毒的女人三天两头就给楚瑶的母亲使绊子，比如说只是婢女给她院子里的食物加料，比如偷偷往她洗干净晾着的衣服泼墨，再比如还会命人往她房门前扔着野猫的尸首。而这一切到最后都会假装说成是不小心的，或者直接推给某个下人顶罪，楚瑶的母亲想着家和万事兴，往往斥责几句就放过她们。

但是仁慈换来的未必是感激，还有可能会是更恶毒的恶意。妾室们的气焰越来越嚣张，后来甚至敢当着下人的面对楚瑶母亲蹬鼻子上脸，已经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了。为首最嚣张的要数李玉香这一房，很多阴损主意都是她出的。

偶尔楚青云回家的时候，那些毒妇就会装出一副温顺的样子，楚瑶母亲跟楚青云告状妾室们过分的行为，反而会被楚青云大骂一顿说她惹是生非，没有当好将军府的女主人。在被妾室合伙欺负，而丈夫又不理解自己的情况下，她渐渐失望透了，越来越郁郁寡欢。

等楚瑶再长大一些的时候，她母亲便早早撒手人寰，楚青云对于自己妻子的去世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难过，可能久经沙场的他看了太多生死，早已淡漠，只觉得自己妻子身体弱不堪一击。

可是从小陪伴母亲长期待在内宅的楚瑶却对于事情的真相一清二楚，她很想找个机会把所有的一切告诉楚青云，但是后来她没有等到这个机会。

母亲被害死不久后，李玉香越发嚣张，觉得再也没人为楚瑶撑腰，空有一个嫡女身份又如何。所以经常趁楚青云不在家，对楚瑶百般辱骂毒打，家里的家丁们有一大半是已经被李玉香收买了的，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怜楚瑶一个人孤苦无依地在内宅里长期收到虐待，而后，终于不堪重负，被李玉香欺辱致死。可能是老天爷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才让楚瑶再一次“活过来”，虽然灵魂早已被调包，但也算是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

望着楚青云被军队和百姓簇拥着逐渐走远的身影，楚瑶眼里神色复杂，小声自言自语道:“我到底该怎样对待你，是该恨你，还是敬你？”

如果他是个纯粹的坏人就好了，自己便可以毫无保留地恨他，报复他。可是，他还是为楚国立下无数汗马功劳的楚国大将军，这让楚瑶根本没办法下手。

一时之间，楚瑶脸上浮现出一抹痛楚，忍不住抬手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决定先不去想这件烦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