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贾琏平儿入林府
第164章贾琏平儿入林府贾琏来,是因为老太太临终时的嘱托。老太太那时见家道衰败,心里放不下的,就是宝玉。但是她这一生,心里愧疚的,便是黛玉了!
老太太喘息着对贾琏道:“老了,我也该去见你爷爷啦!我这心里啊,很不是滋味。你爷爷在世时,最喜欢你姑姑。可是她命薄,早早地去了,留下个黛玉,偏偏命也薄。
再看看宝玉,虽然成家了,长大了,可是你看他的情形,心哪里在这里?!早就走了。我最心疼的两玉,却是毁在我手里,我真是后悔了!早知道这么着,把他们的事早公开。这黛玉也不会早早离开,这宝玉也不会魂不守舍。
琏啊,你要有空了,去到你姑姑姑爷那里看看他们,给他们上个坟。告诉黛玉,是姥姥害了她。下辈子,等姥姥托身了,再来报答她!让她安心!姥姥求她,能放过宝玉!这带着恨而去的人啊,对活人能作怪呢,不好呢!”
贾琏记住这句话。当时老太太说这样话的时候,在场的人听得心里都不是滋味。李纨更是抽搐不已。多么好的一对,偏偏被势利二字,迷昏了眼。
然而不久,贾府被抄家。贾琏等被发配。等到贾琏获释回来,却是穷的连衣服也没有。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一日,平儿对贾琏道:“老太太临终嘱托,你也该放在心上!否则,良心上怎么过的去?”
贾琏叹道:“可是,姑苏离京城这么远,可怎么去啊?!”
“现在又农闲,乘这个机会,便是走,也能去得。你倒是还贪图坐车不成?”
“只怕是,还没有到,就饿死在路上呢!”
“这不妨,我给你摊些煎饼带在身上,保准饿不死你!这宝玉也没个消息,老太太临终的话,你又不是不知,这经老的人啊,说话一定要听。你看我们家玲儿,三天两头病着,说不准就与这有关呢。”
贾琏不信这样的鬼话。但是对于姑爷姑妈,都去世这么久了。感情上,也不是那么十分的深,淡了。虽然姑妈在世时,一直对他不错。
贾琏心里唯一愧疚的,就是黛玉。虽然是老婆王熙凤霸了她财产,最后落得个人才两空,但是王熙凤毕竟是他媳妇呀。黛玉跟着自己高高兴兴地来,却如此凄凉地去。贾琏心里,一直过不去这个坎。
在他心里,宝玉的位置,与黛玉是无法相比!
贾琏心里想,日子这么让人绝望。最后再给黛玉去上上坟,赎赎罪。便是死了,心里也好过些。
于是贾琏拿着平儿给的包裹,上了路。一路上遇着好商量的农民,还能搭个牛车。若是马车,贾琏是能躲则躲。自古狂妄之人,都是这些富家子弟。马车飞快,若是躲不及,被撞着可不是闹着玩的。
就这么走到了苏州,走到了林家庄。令贾琏万万没想到。姑爷姑妈的墓会进林氏祖坟。而且黛玉活着,说给谁相信?!
开始的时候,林家庄人见贾琏如此打扮,没有人认出他来。当他说出黛玉名字的时候,林家庄人以为他就是个骗子。现在冒充黛玉的旧相识多了去了,无非就是想变着法儿要点饭吃罢了。
当贾琏说出林如海过去的官职,下葬在什么时候,姑妈多大死的。林家庄才相信他绝不是骗子。但是与那个风流倜傥的琏二爷比起来,怎么也不敢认。这才着人去林府请黛玉来,一个是指导林家庄怎么干,二个新族长上任,有个简单的仪式需她参加,三个是来认人。
仪式是主要,否则不敢惊动黛玉的大驾。林氏族长上任仪式,如何能少了这个林家庄的名人在场?!族谱上将落下一笔,某年某月某日,林氏女黛玉,促成林氏族长诞生,参加林氏族长上任仪式。
黛玉听完贾琏的叙说,是百感交集。贾琏虽在贾府时寻花问柳,但是说来还是重情重义。黛玉对贾琏道:“二哥什么都好,就是作风上”黛玉没有往下说。
贾琏听黛玉如此说,忙道:“那都是过去的事啦。自从做了牢狱,发配边远的穷苦蛮荒之地,我是什么都明白了。平儿一直死心塌地地跟着我,我再作孽,真就不是人啦!况且,人经历过年轻时的荒唐,到了明白的时候,我这赎罪的心里,是越来越重。”
“二哥也不要太自责。那样的环境下,富家子弟都很难免。二哥改了便好。不说了,这样的话让丫头听了去,不好呢!二哥,走,跟我吃饭去!”
黛玉与贾琏这段对话,让贾琏无地自容。却要撑着陪黛玉说下去。
黛玉带着贾琏,贾琏小心翼翼地跟着黛玉后面。他对黛玉的情况是一无所知。这几个时辰,都是黛玉在打探他的情况。他觉得,自己都没资格打探黛玉的情况。黛玉带他游历了林府花园,看了林府,贾琏的心都是砰砰地跳。根本没觉得这以后自己有了靠山的惊喜。贾琏自卑到跟一个咋咋进府的丫头的心态差不多。
黛玉看在眼里,急在心上。这么样的心态,如何帮自己打理林府?好在时间还长着,时间是味最好的良药。为有处处抬他,才能给他以信心!
酒席上,贾琏是唯唯诺诺,对贾雨村是尊敬有加。贾雨村因为当年的事,又是羞愧难当。所以这次饭局,几乎是在尴尬中草草收场。紫鹃柳祺彪等一再用欢笑调节气氛,但是一点用也没有。看着美食,贾琏肚子在叫,但是贾琏还是很小心地挑了几块菜,却是食不知味。
黛玉令作坊,连夜赶制出几件衣服。有贾琏穿的两套,有送平儿的两套,有送孩子的两套。黛玉对贾琏道:“明日你回,一定把巧儿一家也带来玩玩。这是五百两银子,你带给巧儿,看看板儿能做什么生意之类的。你那两亩地,也给板儿吧!家里什么也不用带,我这里都给你们准备着。”
贾琏一一答应着,在花园里躺在床上,却是一夜没怎么合眼!
第二日,贾琏要上路了。黛玉又给他一百两银子,留着路上零花。要派人送他去,他说什么也不干。黛玉明白,贾琏家里是太穷了,让府里人去,可能连吃饭的碗都不够。
黛玉知道,有的穷人家,碗连一人一个都不够,孩子吃完,大人才拿了孩子的碗吃。筷子倒是好解决,折了树枝,除皮洗洗,就能用了。
黛玉没法子,随车送到苏州,在苏州为了顾了车送去京城。临走,黛玉又拿了一百两银子,留着他回来的路费。贾琏说死了也不要。黛玉道:“平儿巧姐都是女子,怎么也不能委屈她们。你要雇辆大点的车,这样路上才不颠簸的厉害。”
贾琏只得收下。与黛玉作别。
过了些时日,贾琏到了家里那两间处处漏风的茅草屋。平儿一抬眼,眼里满是惊讶。她走过来,扭了贾琏的膀子,贾琏痛的呲牙咧嘴地叫唤出声:“你干嘛你?”
“我看看我有没有做梦!天神,发生了什么?你怎么这么打扮,捡到金子啦?”
贾琏无心与平儿打哑谜,把这趟旅途说了一遍。平儿惊得张大嘴巴:“你是遇鬼了吧!姑娘死了这么久,怎么会活过来?!”
说着话,平儿出得门,与外面桃树上折了一根桃枝,在贾琏身上扑打着,嘴里还念念有词。
贾琏抢了平儿的桃枝扔到外面去,道:“你怎么还神神叨叨的。你看看这是什么?这不是银子?还有颦儿让人给你和孩子赶做的衣服?!”
平儿看到那一堆银子,眼里放光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就别再骗我!”
贾琏很认真地对平儿道:“这是真的!这银子是颦儿给巧姐的!她让我一回家,立即就带你过去。”
“到哪里去?!”平儿还是狐疑地看着贾琏,瞧它一脸认真样,不像是开玩笑。
贾琏坐下,与她详细说了黛玉的来龙去脉,当说到紫鹃时。平儿彻底相信了。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真的是少有的奇事。”
贾琏特意上街去买了肉,打了酒,同着平儿去了巧姐的家,把黛玉给她的五百两银子给了她。一家人欢喜的什么似的。
闲话少叙,只说贾琏在家里呆上两日,同着平儿、板儿、巧姐以及孩子雇了辆车上路。王狗儿哈着腰笑得脸上开了花,一直把贾琏送出很远。
因为贾琏两人靠着板儿的缘故,旧日里都是冷脸对着贾琏。
车子一路奔波,都是庄家人,这点颠簸不算什么。虽说有了银子,平儿还是极其节俭,路上除了给孩子买点包子之类。大人都是馒头。
这一日车子到了林府,门房去报与紫鹃。紫鹃听说,忙地拉了雪雁出来。雪雁是紫鹃给了信的,说平儿要来林府。
只见平儿与巧姐站在林府大门口,正惊诧地仰望着顶上那林府二字。
紫鹃和雪雁忙地上前与平儿抱成一团,三个哭得泪人似的。等平复下来,紫鹃与雪雁给贾琏磕头。拉着巧姐儿看了又看,紫鹃笑道:“真没想到,巧姐儿也成人啦!”
紫鹃说着话,令人去叫了两个婆子来带两个孩子。一行人往林家花园去见黛玉。护卫老远见着是贾琏,忙地进去禀报。黛玉听说,带着众人从院里出来,在门口迎上,又是一阵痛哭。众人解劝,这是喜事,该高兴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