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成吉思汗子孙秘传第二季之四:人间正道》(8)
巴锦秀认为暴子清枪杀李裕智与自己那次打酒有关,如果自己不把暴子清押到李裕智面前,暴子清也不会跟李裕智结仇,暴子清不跟李裕智结仇,或许就不会对李裕智下毒手。巴锦秀猛地坐了起来……1926年7月9日,蒋介石就职广州国民革命军总司令,率十万大军北伐奉系操控的北京中华民国政府。9月初,冯玉祥从苏联回国,收拢所属部队。17日,冯玉祥在五原城内举行万人誓师大会,成立国民联军总司令部,并任联军总司令。会上,冯玉祥将北京中华民国政府的五色旗换为广州中华民国政府的青天白日旗。冯玉祥当众宣布:“为表明国民联军忠于孙中山的三民主义,决心出师策应北伐军,国民联军全体将士加入中国国民党。”
李裕智及内蒙古人民革命军参加了誓师大会。
在内蒙古人民革命军之中,王瑞符是最后撤离包头的。然而,当他带着革命军的辎重西行至乌拉特西公旗境内时,遭遇一支土匪的袭击。土匪人多势众,革命军辎重部队被打散,王瑞符只身逃回包头。
此时,奉军的前锋部队已经占领了包头。王瑞符不敢住客栈,他去找巴振华。巴振华把他安排在包头召西跨院南侧过往僧人居住的房子里,巴振华怕外人猜疑,就让王瑞符给学生代课,王瑞符成了包头召小学的一名教书先生。
奉军军纪涣散,常常买东西不给钱,蛮横不讲理,包头的百姓都盼李裕智早点打回来,可是,人们等了大半年,李裕智一点消息也没有。
巴锦秀十分烦闷,她想跟王瑞符聊聊李裕智,以排解心中的思念之情。一进王瑞符的房间,见哥哥巴振华和王瑞符在喝酒。巴锦秀也加入其中,三人同饮。
巴锦秀心里想着李裕智,她问:“王先生,有没有我大哥的消息?”
王瑞符叹了口气:“我只是从报纸上看到一点有关革命军的情况,至于若愚,上面很少提及他。”
巴振华安慰妹妹:“秀儿,放心吧,报纸上说了,冯将军都打到洛阳了,若愚跟冯将军在一起,不会有问题的。”
三个人正说着,门开了,小林子走了进来。
小林子脸色发黯,眼睛发红,仿佛是被霜打的茄子。
王瑞符惊问:“小林子,怎么了?”
听王瑞符这么一问,小林子眼泪掉了下来。
巴锦秀见他如此悲切,一种不祥之兆袭上心头,她一下子从炕上跳了下来:“小林子,我大哥怎么了?”
小林子只顾抹眼睛,巴锦秀急了,她双手抓住小林子的双臂吼道:“你说话,你说话呀,我大哥到底怎么了?”
小林子只是哭,越是这样,巴锦秀越急:“你号丧什么?你不会说话了?你哑巴了?你说话呀!”
巴振华拉开巴锦秀:“秀儿,你干什么?让小林子慢慢说。”
巴锦秀放开小林子,小林子抹了一把眼泪道:“若愚同志来信了。”
巴锦秀脸上掠过一丝喜色:“你有病啊?我大哥来信你哭什么?信在哪儿?快给我。”
小林子这副表情,也令巴振华吃了一惊,一听李裕智来信了,巴振华以为小林子是因高兴而流泪,压在心中的石头消失了。
王瑞符不知是责怪小林子,还是安慰小林子:“若愚来信是好事,你哭什么?”
小林子摇了摇头,嘴又咧开了:“不是好事,是坏事……”
几个人的心又提了起来,巴锦秀又急道:“什么坏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林子嘤嘤而泣:“若愚同志信里说,李先生被张作霖杀了。”
巴振华惊问:“哪个李先生?”
小林子道:“就是李大钊先生。”
三个人目瞪口呆。
1926年4月,奉系军阀占领北京,张作霖不敢称总统,也不想参照段祺瑞那样称临时执政,而是拼凑了一个安国军政府,他自任大元帅。数月之后,奉系军阀打到上海,长江以北大部分地区落到张作霖手中。张作霖有点飘飘然了,他对一个心腹说:“妈拉个巴子的,用不了多久,老子就要统一全国了,到那时,我先成立一个国会,让他们选我当大总统,省得这个大元帅名不正,言不顺。”这个心腹对他说:“近来国共两党以苏联使馆为掩护十分活跃,这股势力不铲除,将来大总统也当不踏实。”
张作霖由东北起家,与苏联和日本多有接触,他恨日本,更恨苏联,因为郭松龄反奉差点要了他的命。郭松龄是受冯玉祥指使,冯玉祥的靠山是苏联。张作霖眼睛一瞪:“查封苏联使馆,搜捕国共两党!”
1927年4月6日,奉军冲入苏联驻华使馆,李大钊等80余人被逮捕,大量苏联政府和共产国际对国共两党的指示被查抄,李大钊等20位革命者被处以绞刑。
李裕智担心张作霖在全国抓捕共产党,鉴于此,他让王瑞符过黄河到毛乌素一带与大部队会合。
小林子带来这封信的落款日期是1927年4月6日,而现在是1927年9月6日,离李裕智来信整整过去了五个月。
时隔这么长时间,李裕智还会在毛乌素吗?王瑞符陷入沉思之中。
巴锦秀牵挂李裕智的安危,她更想知道李裕智是不是也牵挂自己。巴锦秀一把夺过信,见这封信的前半部分是对形势的分析,只是在结尾写道:“巴振华和巴锦秀兄妹虽然不是共产党员,但他们思想进步,政治可靠,有困难可找巴家兄妹商量。”
巴锦秀看罢信的正面看反面,反面正面只有这么几句与她有关,巴锦秀很失望。可转念一想,大哥肯定是担心我的安全,怕我去找他。不行,他越不让我找他,我越去。
“王先生,我和你去找我大哥,咱们一起打军阀,消灭张作霖!”
没等王瑞符说话,小林子开口道:“秀儿姐,王先生和你一男一女,路上不方便吧?”
巴锦秀斥道:“你闭嘴!”
小林子白了巴锦秀一眼,嘟囔道:“好心当成驴肝肺!”
巴振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秀儿,你还记得额吉临终前的嘱托吗?额吉让四婶好好照顾你。现在世道这么乱,你走了,额吉在九泉之下能放心吗?还有,四婶要照顾好几个孩子,大的大,小的小,你都这么大了,难道还要让四婶操心吗?再有,大爷爷那么大年纪了,你就忍心一走了之吗?”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以各种理由劝阻巴锦秀,王瑞符说:“若愚这封信是五个月前写的,现在他在哪儿谁也不知道。我看这样,我先去找若愚,等我找到若愚之后,再回来接你。”
巴振华连声附和:“对对对,这是个好办法。瑞符先生先去,我也劝劝大爷爷和四婶,如果大爷爷和四婶同意了,秀儿,你不就可以放心地走了吗?”
巴锦秀慢慢地坐下了,没再说什么。
巴振华担心巴锦秀反悔,第二天一早,就把王瑞符送过了黄河。
1927年的初冬异常寒冷,西北风卷着大雪一夜未停,包头城内的大树被刮断了十几棵。已经是上午九点了,如果是平时,四美元茶馆早就坐满了吃烧卖的人。可是,今天的四美元店里冷冷清清,除了几个跑堂的,一个客人也没有。
城门卫兵戴着厚厚的狗皮帽子,穿着厚厚的羊皮大衣,戴着厚厚的皮手套,可刚一出屋,迎面的寒风夹着大雪就把他吹了个趔趄。
城门开了,远处跑来一匹马,马上之人的眉毛和狗皮帽子都是霜。此人来到城门前,笨拙地下了马,可一落地就摔在了雪里。他爬起来,两腿僵硬,犹如两根木棍,走路就像蹒跚学步的孩子。
这个人牵着马,奔包头召方向而去。
包头召小学校长办公室里,巴振华在给学生批改作业。门开了,一个雪人踉踉跄跄地走了进来。
巴振华抬起头:“你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