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成吉思汗子孙秘传第二季之二:血性草原》(28)
巴云氏,你不是瞧不起我吗?巴图尔,你不是陷害我吗?本将军给你们来个钝刀子割肉,一片一片地拉!只要巴图尔一天不死,巴家就得给我送银子,等我把巴家的财产榨干,然后再把巴图尔一刀两断!进来的人之中,为首者身材不高,头戴红缨帽,上置砗磲(chēqu)顶珠,身着蓝色官服,胸前绣着彪。从顶珠和补子看出,此人是六品武官。只见他一双鹰眼,长脸大下巴,嘴角撇着,就跟谁欠他二百两银子似的。
多尔济虽不认识,但今天高兴,他举酒碗来到此人近前:“来者都是客。几位官爷,今天我两个儿子过百天,喝一碗……”
鹰眼人用手一甩,“啪”,多尔济的酒碗被打落,酒溅了一地。
屋中的欢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鹰眼人脸上。
鹰眼人手握腰刀喝问:“谁叫巴图尔?”
巴图尔一看鹰眼人的模样就有三分讨厌,他把酒碗重重地一蹾,用大拇指一指自己的胸膛:“二爷我就是!”
巴雅尔见来人跟个瘟神似的,他怕巴图尔惹事,忙走向鹰眼人,以手抚胸,向鹰眼人施了一礼:“在下沙尔沁章盖巴雅尔,不知上差是哪个衙门的?”
巴雅尔虽然没着官服,但他报出了自己的官职。按清朝的规定,官小的要给官大的磕头,就算是鹰眼人不给巴雅尔磕头,也应该敬礼。可巴雅尔主动敬礼,鹰眼人视而不见,他眼睛眯缝着:“本官是新任绥远将军武梁武大人手下的前锋校。”说着,把绥远将军衙署的公文掏了出来。
前锋校主管前锋营,前锋营是绥远将军的侍卫营,专门负责绥远将军的安全。一般来说,能当上前锋校都是绥远将军的心腹。
前锋校望着巴雅尔:“你既是沙尔沁的章盖,那我就告诉你,巴图尔打断了荷兰天主教传教士韩默理两根肋骨,强占韩主教的土地,韩主教把巴图尔告到了朝廷理藩院,理藩院把案子发到绥远将军衙署,本官奉武将军之命特来缉拿凶犯。巴大人,叫巴图尔跟本官走一趟吧?”
对方傲慢已极,不可一世。
巴雅尔大惊,当年那个武梁居然成了绥远将军!他与我家的矛盾由来已久,武梁审这个案子,这可对二弟巴图尔极其不利。巴雅尔强作笑脸:“原来是前锋校大人,失敬失敬。”
巴音孟克也在场,见此情景,他头上的汗下来了。朝廷最怕洋人,二哥巴图尔打了洋人,而且还是武梁主审这个案子,这可是来者不善哪!
前锋校腆胸叠肚,他对巴雅尔说:“听说巴图尔是你二弟,巴大人,你不会包庇他吧?”
巴雅尔尽可能使自己平静下来:“当然不会。请问大人,巴图尔什么时候打了韩默理?”
前锋校冷笑:“巴大人,这就要问你弟弟了。”
巴图尔走了过来:“大哥,这事你别管,我去跟他们打官司!”
前锋校一递眼色,几个差人绳捆索绑,押巴图尔就走。
巴音孟克直抖手,心说,完了完了,二哥这次麻烦大了。
多尔济追了上来,他一把抓住前锋校的衣领:“小子,我们家的喜事全让你搅了,你给我赔!你给我赔!”
“啪”,前锋校打了多尔济一巴掌:“你敢阻拦本官办案,来人!把他也带走。”
过来两个差人要抓多尔济,巴雅尔忙打圆场:“大人,我这个伯伯喝多了,不要见怪,不要见怪。”
巴雅尔把多尔济拉到自己身后,眼看前锋校带走了巴图尔,谁也没有办法。
多尔济跳着脚骂道:“你们这些狗奴才,有本事跟小日本使去,跟老百姓使算什么能耐……”
武梁确实是个做官的料,他靠金钱美女各种手段当了绥远将军。刚刚上任,就接到韩默理状告巴图尔这个案子。武梁得意,巴图尔啊巴图尔,你终于犯到我手里了!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韩默理被打已过百日,他的肋骨已经接上了,但为了显示他在中国的特权,韩默理要求武梁在大堂上给他备下一张床,猪头肉石宗等几个人在一旁侍候着。
绥远将军武梁高坐正中,巴图尔被带进大堂,两旁衙役高喊堂威:“威——武——”
巴图尔冷眼往两旁看了看,见当兵的一个个横眉立目,那样子就像猎人行猎时带的狗,只要主人把套在狗脖子上的链子一松,猎狗就会立刻扑上去。巴图尔又看了看上面的武梁,武梁虽然老了一些,可脑门倍儿亮,下颌一大嘟噜肉。
两旁的衙役高喊:“跪下!”
清朝规定,在大堂上,无论是原告还是被告,都要跪着回话。巴图尔没有跪,他质问:“韩默理为什么不跪?”
武梁勃然大怒:“这是绥远将军衙署,你居然在本将军面前撒野,来人!重打四十大板。”
“啪啪啪”,三板子下去,巴图尔已经是皮开肉绽,鲜血横流。
巴图尔咬着牙:“洋人在中国领土上横行霸道你不问,却打自己的同胞,你还算什么大清的官……狗官,狗官哪……”
武梁大叫:“大胆刁民,你敢辱骂本官,给我狠狠地打!”
四十板子下去,巴图尔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武梁这才问:“下面何人?”
“巴图尔!”巴图尔两眼喷火。
“韩默理主教告你仗势欺人,强占他的土地,你可知罪?”武梁问。
“不知!大清的土地虽多,可没有一寸是洋人的!”巴图尔的话仿佛是大锤砸在地上,震得大堂“嗡嗡”直响。
武梁一时答不上来,他转过脸看韩默理,见韩默理眼睛瞪得跟牛眼一样:“胡说!香港以前是中国的,现在不是归英国了吗?澳门以前是中国的,现在不是归荷兰了吗?旅大是中国的,现在不是归俄国了吗?胶州也是中国的,现在不是归德国了吗?我是荷兰人,怎么说没有我的土地?”
巴图尔反驳:“不对!那些地方都是你们这些洋人强行租借的。可小淖尔是我巴家的户口地,巴家没有租给你,大清也没租给你,怎么就成了你的土地?”
韩默理拍着床板:“那片地是我从郭富手中转租的,我当然是小淖尔那片地的主人!”
巴图尔乜斜地看着韩默理:“你做梦吧!”
武梁吩咐衙役:“传郭富!”
几个衙役把郭富推了进来,郭富面容憔悴,两眼无神,一根布条挎在脖子上,布条吊了一块木板,小臂托在木板上,他步履蹒跚地走进大堂,跪在地上。
武梁看着郭富:“下面何人?”
“草民郭富。”
“本将军问你,你必须实话实说,如有半句谎言,严惩不贷!你明白吗?”
“明,明白。”
“小淖尔那片地是你从哪里租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