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痴欲将填
“你说杰森!?”在库西堡空旷阴暗的大厅里,阿贝特愤怒的声音回荡着。他将酒杯重重地顿在桌上,酒水从里面溅出来,喷了皮埃尔一脸。
皮埃尔伸手去抹,不小心碰到了自己的牙床,不禁哎哟了一声。从他咧开的嘴巴里,阿贝特看见,他满嘴的牙齿几乎掉了一半。
“他留了一脸大胡子,第一眼我也没认出来。”虽然狼狈,皮埃尔依旧不忘自己的职责,绞尽脑汁地复述着,“而且夏比镇和派克曼在林子里打斗的那天,有一队陌生人在附近观看,你还记不记得?我猜那大概就是杰森的车队。”
“大胡子,大胡子……”阿贝特在大厅里烦躁地踱步,忽然停下说道:“那些人好像都是大胡子,我也没空细看,不过……”
皮埃尔替主子说出了后面的话:“这说明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阿贝特沉默一阵儿,突然将酒杯砸向皮埃尔,厉声吼道:“为了让琴娜投向我的怀抱,这个局我布了他妈一年多!你他妈现在腆着脸站在这里,告诉我说她的旧情人回来了?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洗掉当年的耻辱吗?你那股拼劲呢?为什么不把他的脑袋给我带回来?”
“我也想啊!”皮埃尔苦着脸解释道,“可是他们……有熊啊!”
“熊你个头!”阿贝特余怒未消,“教会的事情也搞砸了!大主教的特使被几个不法之徒当成了人质,我的士兵从头至尾无所作为……这下好了,库西堡的软弱无能即将成为全法兰西的笑料!这个杰森出现的还真是时候啊,他现在一定得意的不行吧?”
皮埃尔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怎么办?他现在一定躲在夏比镇,咱们却不能直接派兵杀他……”
“废话,我要你提醒!”阿贝特说,“计划了这么久,我必须要把科尔班那些肥得流油的产业弄到手。当然嘛,还有琴娜……”
皮埃尔满脸犯贱地问道:“上回在他们家,你不是已经得手了嘛?”
阿贝特瞟了他一眼,语气开始变得缓和:“当时那小妞反抗地太激烈,我什么味道都没尝到就结束了。你是知道的,这种事情,我喜欢慢慢品味……”
“没错。”皮埃尔满脸兴奋地贱笑道,“我在楼下都感觉到了,还以为房子要塌了呢!”
于是两人同时笑起来,男爵之子的怒气也就此消弭殆尽。对于皮埃尔来说,主人的脾气他是再了解不过了,只要谈起这类话题,阿贝特总是能变得开心起来。
从门外进来一人,阿贝特稍稍收敛,朝着那边问道:“金杰斯,我忠心的仆人,你从夏比镇带来了什么新消息?”
“喜讯,我的大人,喜讯。”那人一边鞠躬一边抹着额头上的汗水,快步凑到阿贝特耳边嘀咕起来。
刚刚听了几句,旁边的皮埃尔便嘿嘿笑道:“恭喜大人,夙愿得偿。”
阿贝特愣了一阵儿,喜色慢慢浮现,他一把捏住金杰斯的胳膊,把后者吓了一大跳。
“这是真的?她亲口对你说的?”
“千真万确,大人。”
“嘿嘿……嗬嗬……嘻嘻……哈哈哈哈!”阿贝特一连串变换了几种笑声,又开始在大厅里踱步,但不久之后便停住了。
“不对啊!”他问道,“那个杰森刚刚回来,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啊!金杰斯?”
金杰斯想了想,回答道:“那群人自打进驻后就一直闷在旅馆里,他们领头的也没怎么露面,我感觉夏比镇人和他们的关系似乎并不怎么融洽。”
“那又是为什么?”阿贝特歪头嘀咕道,然后摆摆手,“不管啦,嘿嘿,我现在感觉浑身火烧一般呐!啊,我的金币和琴娜!”
“不过,那边还提了个要求,说是正式订婚的唯一条件。”金杰斯又说,“那就是希望您能说服派克曼,把被扣押的民兵们释放回来。”
阿贝特歪着头想了想,阴笑道:“原来是因为这个,琴娜是打算用终身幸福换取那帮泥腿子的自由……瞧瞧,皮埃尔,我就说我没有看错人吧?她就是那种,善心几乎要从身体的每一处喷发出来的……圣女!”
三人笑了一阵儿,金杰斯便问:“那么您的答复呢,主人?”
“当然是答应啦!”阿贝特说。
皮埃尔挠挠头,疑惑地问道:“那个派克曼是个死脑筋,找不到杀罗杰的真凶,他恐怕不会那么容易放人吧?”
“真凶?嘶……”阿贝特的眼神开始变得暧昧不明,“这不是有一个现成的吗?”
“你是说……”
“在罗杰被杀的当天,这个人便悄悄地离开了夏比镇,一走就是两年多。”
皮埃尔一拍大腿:“杰森!哈哈,我们可以嫁祸给他!您可真是够阴……”
不等说完,阿贝特就一巴掌拍了上来:“嫁祸?嫁祸?我早就告诉过你,这件事你必须连自己也骗,就连梦里有人问起,你也得说你不知道!”
“是是是!”皮埃尔连忙点头。
“接着!”阿贝特丢过来几枚银币,“去城堡外的十字路口给我找两个姑娘来,就要南希和贝儿。”
“好嘞!”皮埃尔乐颠颠地答应着,大摇大摆走了出去。金杰斯也当即鞠躬告辞,赶赴夏比镇回话去了。
大厅里安静下来后,在通往卧室的门口处,老男爵的身影显现出来,口中叫着:“儿子。”
“父亲,您在那里多久了?”阿贝特脸上得意的微笑尚未褪去,也不去搀扶自己久病初愈的父亲,而是给自己斟满了酒。
“你玩的,太大了。”老男爵这样说道。
“为了家族的利益。”阿贝特吊儿郎当地朝父亲举起酒杯,两只脚依旧放在桌子上。
老男爵坐到儿子的对面,脸前就是阿贝特那双牛皮靴子:“娶一个商人的女儿并不是个好主意。”
“父亲,少来了。”阿贝特笑道,“你知道那家人一年能赚多少钱吗?哈哈哈哈!”
老男爵沉默了一阵,等到儿子的笑声停歇后继续说道:“白溪修道院的混乱已经传入了伯爵的耳朵里,他昨天写信给我,下个月将拜访库西堡。”
“所以呢?”阿贝特侧过耳朵。
老男爵抬起疲倦的眼皮盯着儿子:“你知道我和他是老朋友了,在埃及的监狱里,我们曾经半开玩笑地订下过婚约。算的话,今年他女儿已经满十六岁了。”
“嗯……”阿贝特的表情开始变得郑重,手指在桌子上敲动起来,难得没有再说什么非礼之言,这让老男爵稍稍感到满意。
沉默良久之后,阿贝特才开口,声音却沉闷了许多:“伯爵这次亲临,难道不是为了教会的事情吗?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套说辞,也打算把伤兵的情况展示给他看……嫁女儿的事情,我却从没听任何人提起。”
“你爹我可以主动提啊!”老男爵眼睛闪了一下,“一个是伯爵,一个是低贱的商人,这其中的取舍,我没必要再说了吧?”
阿贝特端起酒杯,凑到嘴边又放了回去,几次张口都没有吐出一个字,最后轻叹一口气,低头缓缓说道:“我……还是想要琴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