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踪迹
“世子,人都走了。”
不芒山上,一队黑衣卫跪在院外,等着主人下一步的吩咐。
听雨上前一步,斟酌着道:“会不会是寨柳乃故意诓骗世子?”
白衣郎君没有说话,静静站在茅草屋之中,经了深山老林的阴翳日光照不到身前,显得一双幽幽凤眸深不见底,不可直视。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缓缓开口了:“周边城镇传令下去,仔细追查。重点搜查那些......独行的夫妻。”
听雨挑拣着能问的,问道:“世子觉得人还在附近?”
陆澄朝似乎听到了,也似乎并没有听到。不过,男人的目光像是慢慢活了过来,一点一点地游移描摹曾经的生活情景,轻笑一声:“如此温馨静谧,也不知仡濮臣编织了多少谎言?”
讽刺意味太强,还涉及主子隐私。一众人默默低下了头,不敢再听。
陆澄朝慢慢从屋中走了出来,视线划过那个花架秋千上,定定瞧了一会儿,当先下山:“都烧了吧。”
山上风紧,火光一起就刮刮杂杂地烧起来,一直从小屋烧到门前,跟着将厨房以及那秋千架一齐烧了过去。必必剥剥地,时不时起几个爆响声,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烧了个干干净净。
“夫君,我想了又想,总觉得刚刚那个女子有些奇怪。她会不会认出了我们?”谢嗣音抿了口茶水,面色隐隐带上几分忧虑。
仡濮臣慢慢给她夹了口青笋,声音不急不缓:“那人是汴京人,与我们并不相识。娇娇多虑了。”
谢嗣音搁下手中茶杯,继续道:“可我总觉得......那个人有种莫名的熟悉。”
仡濮臣手中动作一顿,抬了抬眼皮瞧她:“哪里熟悉?”
谢嗣音摇了摇头,强笑了笑:“若是要我细说,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夫君既然说不相识,那或许是......我瞧她貌美,因而觉得面善吧。”
仡濮臣望着她笑道:“在我心里,谁都没有娇娇美貌。”说着,轻叹了一声:“娇娇若是不安,我们饭后就离开这里。”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https:///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谢嗣音抿了抿唇,她并非心下不安,反而有几分想与之亲近的想法。这种感觉很是奇怪,就好像她真的是那个人的姐姐一般。
仡濮臣见女人似乎陷入了沉思,桃花眼一荡,笑着打断她的思路:“娇娇在想什么?”
谢嗣音回过神来,望着对面即便遮掩了容颜仍旧清隽秀丽的少年,笑道:“却不及夫君貌美。见夫君第一面,只觉得惊为天人。”
仡濮臣挑了挑眉,声音悠悠道:“哦?原来那般情形都是震惊于为夫美色啊。”
这人倒是会戳人痛处。谢嗣音不理会他这个话题,继续道:“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
仡濮臣点了点头,重新给她夹食,面上不见丝毫端倪:“从山盂城北上彬州,主要有两条路。一则是走陆路,经定、陈、燕三地,历时一个多月到达彬州;二是直接从阜阳走水路,历时二个多月直达彬州。娇娇想怎么走?”
谢嗣音想了想,望着仡濮臣道:“夫君觉得呢?”
“陆路历时短,但关卡重重;水路虽然时间久了些,但相对而言卡得松了很多。”仡濮臣继续不疾不徐道。
谢嗣音点点头,不过紧跟着拧了拧眉,道:“夫君,此前准备回彬州,主要是想恢复记忆。如今老大夫既已瞧出了没什么大碍,过些日子可能就会恢复,那我们还有必要走这一遭吗?毕竟你我二人如今都被......通缉。”说到最后两个字,声音几不可闻。
仡濮臣抿了抿唇道:“那娇娇的意思是?”
谢嗣音放下筷子,目光看着楼下人流,叹道:“我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这样好生不安,恨不得要再回山上才好。”
仡濮臣握了握女人手心,安抚道:“娇娇如今失了记忆,难免心下不安。不如你我去周遭名山大川游览一番,山高地阔,也好解一解心中惊惶。”
谢嗣音望着男人情深意切的表情,点了点头:“好,都听夫君的。”
仡濮臣眉色舒展,薄唇轻启:“娇娇能开心些就好。”
二人饭后出了酒楼,租了马车,还不等上车,就听身后一道女声传来:“好巧啊!”
谢嗣音闻声转身望了过去,竟是之前在药馆见到的那个叫傅姮的女人。
傅姮似乎很是开心,快走两步,望着谢嗣音道:“姑娘也来赁车?不知是准备到哪里去?”
仡濮臣半眯起眼睛,面色不善的瞧着她:“倒是巧得很。”
傅姮似是愣了一下,连忙道:“公子不要误会。是我将先前的马车借给了陈氏兄弟,因着还有其他要事,故同他二人分道之后,来此租赁辆马车。”
谢嗣音扯了扯仡濮臣衣袖,笑道:“傅小姐勿怪,说来也是巧。一日之内,相见了两次。不知是哪里来的缘分?”
傅姮见她面色和善,更近一步道:“请姑娘勿怪才是。说来真是不知哪里来的缘分,自早上见了姑娘之后,心头一直忍不住的想亲近。如今能有缘分再见,真的是不舍分离。”
说完,顶着仡濮臣虎视眈眈的目光,继续瞧着谢嗣音道:“姑娘如果不介意的话,不如你我同路一段?如此,也好慰路上的风霜之苦。”
女人说得情真意切,全不似作伪。更何况,她对此人也有几分好感。若是在有记忆之前,她或许就直接应下了。只是,如今自己不仅记忆全失,还有通缉在身,实在不便与此人同行。
思及此,谢嗣音朝她莞尔一笑:“傅小姐盛情本不应拒绝,只是......”说到这里,她脸色微赧地瞧了眼仡濮臣,道,“我们夫妇新婚小游,路上可能不太方面。”
拒绝之意已经十分明显了。傅姮遗憾地笑了笑,重新朝她做了个福身告别礼:“如此,傅姮实在是叨扰了。在此先预祝二位一路坦途,。”
谢嗣音笑着回了一礼。
傅姮细细打量着她的礼节,敛下眸中深思,笑着道:“瞧姑娘礼节,应该也是出身官宦人家吧?”
谢嗣音笑容一顿,缓缓站起身:“傅小姐好眼力,早年却是受了祖上庇荫,不过如今已然家道中落,实在不提一提。”
仡濮臣立在一旁,目光凉凉的瞧着女人,似笑非笑的面上俱是冷意。
傅姮心头一寒,后撤半步,勉强笑道:“抱歉,是傅姮冒失了。”
谢嗣音又行了一礼,朝人温和道:“傅小姐,告辞。”说完,扶着仡濮臣的手上了马车,而后,撩起侧壁车帘朝着人简单颔了颔首,就撂下帘子。
仡濮臣朝着傅姮意有所指的瞧了一眼,而后跟着进了车厢。
车夫一扬马鞭:“驾!”
傅姮瞧着马车渐行渐远,一双温柔眸子慢慢盛上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