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顾远从林濯清的院落里逃……

第57章顾远从林濯清的院落里逃……

顾远从林濯清的院落里逃出来,发现梦境在一点点瓦解，亭台楼榭在他眼前一点点消失。

顾远猜到林濯清从梦境中醒了过来，可他手腕上没了红绳,不能随着林濯清一同从梦中脱离,自己的灵魂很有可能一并湮灭,他连忙去找顾温景。

可等见到顾温景的马车,顾远的脚步反倒是慢了下来。

远处的山与云全部都消失了,可顾温景的马车却还好好的行驶在林间小路上，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就连他在靠近顾温景的马车后,那种灵魂像是要被抽走的无助感渐渐消失,这让他不得不继续跟在顾温景的马车后面，直到入了夜，他才敢悄无声息的上了马车。

马车内,顾温景右手执书,左手撑着头，双眸轻闭,浅浅睡去,鸦黑的羽睫在眼睑处落下晦暗的影子。

顾远掀起垂幔,见顾温景并没有醒来，蹑手蹑脚地凑了过去,马车内的小几上不见他的红绳,其他地方也没有,他将视线落在了顾温景的身上。

他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手指刚碰到顾温景的袖口,顾温景突然睁开眼，黑沉的眼眸目光清明凌厉，不见半分倦意。

顾远被吓到了,本能地要向后退去，可退到马车门后，顾温景也只是坐在软榻上，并没有起身，更加没有要将他留下来的意思。

顾远尴尬地站在马车门口，犹豫了一会儿，默默地坐了回来。

即便顾温景不愿意将红绳还给他，他在这里灵魂就不会消散。

顾温景缓缓擡起眼眸，冷下来的目光充满了疏离，骨节分明的手指盖上了书，“这几日，你去哪里？”

顾远埋下头，眼珠子转了转，刚想好了要如何撒谎，顾温景就打断了他。

“去找林濯清了？”

“你喜欢他？”

顾温景语气肯定，晦暗不清的眼眸藏着一抹阴霾，像是被浓雾遮住的沼泽，藏着危险。

顾远违心摇了摇头，他不敢擡头，害怕顾温景会看出他的心虚。

也不知道顾温景有没有信他的话，顾温景敛下眼眸不再看他。

“你究竟是什么？鬼还是妖？”

顾远应该不会是仙，应该亦不会有一个仙能像顾远这样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顾温景等顾远给他一个答案，但顾远垂着头，青丝落下的影子挡住了他浓艳的侧脸。

顾温景缓缓收回视线，放在膝盖上手攥紧后又攥紧了几分。

“你这张脸也是假的吧？为什么要幻化成我的样子？莫非也是因为林濯清？”

林濯清喜欢他，顾远喜欢林濯清，所以才会变成他的样子，不然，这个世上怎么会有人与他如此相似。

顾远不识字也是假的，下人早就告诉他，顾远会看话本。

他所了解到的顾远的一切都是假的，那什么是真的？

顾远打了一个寒颤，可寒意还缭绕在他的身上，好似一条鳞片漆黑的毒蛇，吐着猩红的芯子，一点点缠住他的身体，他甚至都不敢有甩开蛇的动作，生怕毒蛇会不悦，在他的身上咬上一口。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我偷偷见到你对着湖中自己的倒影在笑，知道你喜欢自己的脸，我就变成你的样子，在雪中等你。”

顾远说的这话是真的，也就敢擡起眼眸去瞧顾温景。

他不觉得自己的话有多么的动听，可顾温景眉间的阴霾有松动消散的痕迹。

“所以，你是为了让我喜欢，才变成我的样子？”

顾温景从前不敢让人知道他的秘密，一个富家贵公子居然会喜欢上自己，这种事情任谁都会难以接受。

所以，他从来都不敢提起这件事情。

可顾远非但不觉得奇怪，反而变成了他的样子，来接近他。

顾温景面色好转，向顾远伸出了手，语气柔和，“过来。”

顾远迟疑地走了过去，顾温景拉他坐了下来，手指拂过他用发带轻轻绑起的发丝。

“还走吗？”

顾远擡起眼睛，看了看顾温景，摇了摇头。

顾温景抱住顾远的手又收紧了几分，纵然失而复得，可那种患得患失的恐惧感像是藤蔓狠狠地拴住了他的心。

这几日，他本可以走得更远，却因为害怕顾远回来会找不见他，所以让马夫慢些赶车。

“夜深了，睡吧。”

顾远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顾温景收回了手臂，拽出了被他压住的衣袖，一副要赶他走的样子。

但顾温景似乎并不是要赶他走，就只是闭眼不再看他。

顾远深吸了一口气，在顾温景的腿边躺了下来。

没关系，他脸皮厚，做得出赖在这里不走的事情。

阿娘说了，为了自己想要的，亦可以没脸没皮，她就是为了能过上好日子，才去给人家当了外室，没少被骂过不要脸，这些年，不还是滋滋润润的过来了吗？

阿娘能做的事情，他也能做到。

顾远虽是留了下来，但顾温景总是对他视而不见，将他当成了一块会占地方的空气，整日里不是读书，就是写字，即便他故意使坏拿走了砚台，顾温景就只是放下了笔。

顾温景不愿意理睬他，他便不能开口询问红绳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