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深渊

唐冲站在阳台上，夜风带着郁金的香气，令人心神安宁。此时的唐冲面容严肃不带一丝笑意，人虽然是随意趴在栏杆上，但却像是一只打盹的猛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仿佛随时会睁开眼睛发起进攻。若是熟悉唐冲的人便不会对这种状态感到陌生，很多时候唐冲都是笑嘻嘻的，就算是战斗时候也像是玩闹似的，一边枪林弹雨一边还跟你开玩笑，偶尔一枚手雷炸过来他还会说“这准头肯定是吃鸡游戏玩多了”。

但唐冲有另一个状态，他的朋友们称之为“夜魔”状态，这也是他称号的由来，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称号背后到底蕴含着怎样的故事，而他们的朋友也缄口不言，因为这件事情太过惊骇世俗，愤怒的唐冲一个晚上就做到了一些国家的军队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无疑这个状态下的唐冲是最危险最恐怖的，充满着杀机，若是王念明敢在这种状态下惹唐冲，那他早已经死得干干净净了，连求饶的机会唐冲都不会给，这种状态下的他是不会在乎任何后果的。

唐冲也很久没有展现出这种样子了，虽然面前什么都没有，没有敌人没有危险，有的只是五色斑斓的城市夜景，和高挂在空中的弦月，但唐冲却嗅到了一种危机，那是一种令他都得谨慎对待的危机，而原因就来自于今天所发生的事情。

唐冲回头看了一眼，此时的别墅客厅空无一人，保姆丽姐带着甜甜去洗澡了，莫琪也说回房间收拾一下接着洗澡，所以唐冲至少有半个小时的独处时间可以用来思考，他不希望被打扰，但是也不想自己闷在屋子里。

唐冲低头开始回忆，从遇到红蝎子开始。唐冲现在无比确定红蝎子主动隐瞒了他的身份，没有告知她背后的人破坏他们抓捕林芸计划的人是“夜魔”，应该也正如唐冲之前所猜测的那样，红蝎子应该是知道就算有自己在前面拦着，她背后的人也是铁了心的要抓林芸。

而红蝎子的隐瞒不报也被对方给发现了一些端倪，可能红蝎子自认为隐藏得很好，但若是换了唐冲作为红蝎子的上级，就算猜不出红蝎子隐瞒什么，但在知道红蝎子有这种举动后，在他心里红蝎子就已经是死人了，只不过唐冲没想到他们会直接派一个狙击手当场灭口。

负责监视自己的红蝎子将自己和林芸分开的情况报告给了上面，他们立刻启动了抓捕林芸的计划，来的人也不弱，狄圣杰他们也算是特种部队中的精英，西南总军域最强的二十人不是吹的，就算没有配备枪械，但对方也是用格斗术堂堂正正地压制住了他们，这些雇佣兵的来头一定不小。

若是在国外，这些雇佣兵基本是在百万近千万级的赏金任务才遇得到，而现在就这么甘心给人家当死士，可想而知那个势力的力量到底有多强，红蝎子逃不出这局也就不足为奇了。

但让唐冲想不通的是，林芸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他们关注的地方，居然舍得耗费这么大的代价，稍有不慎就是全军覆没，而且还可能引火烧身。

华夏对于外国间谍的防御是很强的，这点唐冲深有体会，因为他当年就是在海关被拦了下来，然后才被将军找到的，接着将军就拜托了他一件事，而他也决定做完之后就退休。

在如此强的防御之下，要想把这几个人送进来何等的难，首先要把他们的履历全部抹掉，然后再给他们制造一个新的身份，这个身份还必须记录在华夏和全世界共享的数据库里，否则很容易穿帮，而且还得放出几条鱼吸引华夏的注意，这里每一步都会耗费巨大的代价。

而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一个人——林芸。

唐冲也问过林芸，但也是一问三不知，他只能作罢。现在唐冲毫无头绪，对方藏在暗处，却给了他巨大的压力，像是凝视着深不见底的深渊，唐冲倒是不担心深渊会吞噬自己，但也不想在深渊里挣扎许久，他是真的想退休了，这种事情能少一件是一件。

这时唐冲的电话响起，唐冲扫了一眼号码，选择了接听。

“我在听。”唐冲冷冷道。

“如你所料，他们进行了第二次抓捕林芸的行动，我们的人守株待兔，把他们一网打尽，加上在制药公司里被你留下的两个，一共有十个人。”将军充满威严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却带着一丝遗憾。

“都死了是么？”

“是，都死了。”将军叹了口气，“在把他们押上车后，不到三分钟就都没了呼吸。”

“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们，他们的心脏处有远程操纵的自杀装置。”唐冲的声音里又带着些责备，知道了对方的底牌，唐冲本想他们至少可以留下一两个活口的。

“那个装置带着倒计时功能，他们在行动之前就已经启动了倒计时，如果没有人远程操纵停止，到了时间自杀装置就会启动，这是我们没有料到的。”

唐冲淡淡地“嗯”了一声，没有惊讶，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这才像是他们能做得出来的事。

“那些人的背景调查得怎么样了？”唐冲又问。

“查出来了，都是大鱼，手上血债累累，抓一个都能在国际上吹好几年的，更何况一次抓这么多，虽然都死了……”将军的声音里也带着些不甘，“是我们大意了，居然漏了这么多人进来，要是这次被他们逃了我怕是连记者招待会都不敢去了。”

“损失了这一批，也够他们肉痛一阵子了，只是还不知道敌人到底是谁。”唐冲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眸子里仿佛有刀光剑影，“反正他们敢动我老婆，管他是谁，来了……就都别想走。”

“这件事我们会加强防范，林芸和你女儿那边也会重点保护，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不会有所动作了，但应该不会死心，下一次的攻击只会比这次更加厉害，你万事小心。”将军小心嘱咐了一句，又话锋一转，“我给你的那几个人怎么样了？你可别真给我当苦力用啊，要还给我的！”

这略带玩笑意味的话让唐冲眼中的杀意缓缓收敛，神色平静了许多，“知道了，你再给他们弄个训练基地，器材我后面会发给你，保证帮你搞个北极星出来。”

唐冲放下电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最后扫了一眼城市的夜景，转头离开。

但刚走一步，唐冲就愣住了，站在他面前的是穿着轻纱吊带睡衣的莫琪，肤如凝脂，风里弥漫着她身上的香味，淡淡的奶味混着丁香和薄荷，像是夏季酷暑里的一丝凉风沁人心脾，刹那间就压过了草坪下的满片郁金。

可比起香味，唐冲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你在这……多久了？”唐冲狠狠盯着莫琪，像是要吃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