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恨

第476章恨“公主，应该恢复容颜。”顾婉尊敬地端看她。

兮云总觉得每一个选择都那么艰难，声音如珠落玉盘：“只怕这张脸，没那么容易恢复了。”

华阳宫。

小德子一看到姐姐立刻吞了泪水：“公主，奴婢盼着您好久好久。”

如今他称呼变了，到底是生疏了。

“小德子，姐姐希望你唤我‘姐姐’。”兮云也吞着泪。

“公主，奴婢不敢冒犯。”新帝的权威，他可不敢挑战。

兮云把他轻轻一抱：“为何，人总是回不到回去？人总是迷失呢？”

“公主，奴婢会一直记得伺候好您的。”从前的往事不可再提，否则于姐姐也是一场灾祸。哪一个男人不嫉妒？还是不要提起从前了。

兮云害怕小德子变得成熟，疏远也就会开始了。许多人都在往前走，只有她的思想留在了从前。真的是她错了么？

“早些休息，我出去走走。”她有一些害怕生疏，原来人在现实面前不得不低头。

几滴泪顺着脸颊滑落，咸咸的冰凉的。她凝着天空，还是一片浓黑。

莲花已经合了花瓣，水面上映着灯光，几分光芒。

承哥哥已经死了，往后的日子里，再也没有人保护了。许多思念，关不住；许多恨意，忘不掉。

盛夏之夜，却总是那么凉。人们曾说夜凉如水，而她道“夜凉入心，冰冻成殇”。

宫灯摇曳下，树影更为诡异。

银色绣花绿底仙鹤纹锦袍的男子发现了她，心也被拨响。他走近，轻折一朵花：“华阳公主，别来无恙。”

“靖王。”兮云听到这个声音，反而产生了不自在。

玄明月明白与她之间只有生疏，而且皇上不可能把她让给任何人：“夜已深了，公主还是快一些回到寝宫。新帝登基，后宫里也不是很安宁，还有各种黑暗藏在其中。”

“多谢靖王告知。”兮云道。

没有情感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心中分明一痛：“应该的，不久以后公主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还请公主多加关照。”

兮云对皇后并未有兴趣，男人玩弄权术高超，却总想得到一个“配得上”他的女人。这也不是爱。

“此话说得太早了。”她轻握了披帛，也转了身而去。

玄明月凝着那抹倩影，这么好的姑娘却不能属于自己。他自知比不上皇上，也没有那个命去与他争女人。

三天后。

楚悦已经恢复了神智，她看到谁都是一副怯懦的模样。兮云带着点心过去了，寝殿中都是药材的味道。

“悦儿，快一些吃点心。”

楚悦见到了恩人，眼中带泪：“悦儿承蒙公主照顾，多谢陛下与公主的救命之恩。”

“这也是应该的，愿你可以快乐一些。”失去母国的滋味不好受，兮云也不能在宫里说得太明白。

哪怕只是无心之话，也有可能被歹毒之人放大。

楚悦跪下：“多谢陛下与公主的大恩大德。”

兮云赶紧扶住了她的柔弱双臂：“你这是作甚？陛下宽宏大量，不会在乎俗礼的。”

她们两个人也一起吃着点心，笑容也多了起来。哪怕心里很痛，在面对他人的时候，也要把笑容挤出来。

黑色的牢房里，一个铁笼子里锁着一个蓬头垢面，没有鞋子穿的女人。

兮云穿着素色的梨花镂空绣雪纱长裙，发簪也是梨花水晶的。她看到玉容的下场，心里也没有任何得意。

玉容听到脚步，喃喃：“放我出去，我要回家。”

“你不该为了复仇，而滥杀无辜。”她连孩子都可以利用，实在是残忍。

“哈哈，我就是恨你，你总是比我们幸运。我真的后悔救了你那么多次，如果一开始，你就被处死在永巷，也就没有后来的事情了。”玉容对她的恨也不会减少。

兮云也觉得时光一转眼就过去了，那个时候玉容是贵妃，而她只是宫女。而现在，一切也变了。

“那个时候的你美丽，善良，你自然不会杀了我。”她笃定道。

玉容的指甲已经开裂了，整个人像极了逃难的乞丐：“善良有什么用？还不是会倒霉，还不是比不上你。”

“善良并不是为了回报，也不是为了改变自己，而是尽自己所能让其他人也幸福。”兮云道。

“你什么也不缺，你自然会说风凉话。这样的你，才是最虚伪的。”玉容的怒气从心里升腾，也用力抓着栏杆龇牙咧嘴。

兮云看到脸上全是血痕的她，这还是那个如玉清灵的女子么？

“你只看到我光鲜亮丽的一面，你可知我失去了国家？你可知我的家族都被诛杀了么？而且，楚承从来都不爱你，哪怕没有我的存在，你还是不可能嫁给他。你何必要把罪孽加在我的身上？”

玉容看着黑色的牢房，好似有烟雾环绕，也蒙蔽了双目：“我不恨你，我还能恨谁？其实我羡慕过你，只是我不想承认罢了。”

“每个人都有幸福的一面，也有不幸的一面。我们都应当珍惜这一生，不要做邪恶的事情。”兮云始终没有把袖子里的匕首拿出来，她害了自己那么惨，还是不想动手。

从前，她对自己有恩，便也记得那些恩情。

玉容的敲着栏杆，发出剧烈的声响：“我的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候，就是得知可以嫁给楚承哥哥的时刻。我以为自己即将成为最幸福的人，却还是走向了噩梦。我不幸福，我不过是家族的工具。他们想让我嫁给谁，我就得服从。”

“总有一天，每一个女子都有选择幸福的权利。”兮云明白女子的命不好，生在了一个封建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