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痛苦
第36章痛苦
他总以为皇城守得住，不至于这么愧疚，谁知道背叛楚国的不止他一个。“母国，太后娘娘，陛下，罪臣对不起你们。可是，我要确定家人还活着，我不能咽下这口气。”他的泪喷涌而出，声音凄惨，也在铜墙铁壁间回荡。
梨花阁。
兮云又梦到了皇城覆灭的时候，半边天都被染红了。她慢慢爬向了母后的尸体，死死抓着母后的手。那么冰冷，那么刺骨：“母后……母后……皇弟在哪里？我的皇弟在哪里？”
又是梦魇，她醒来的时候衣服与被褥都浸了冷汗。为何命运总是这般无情？夺走了她的一切。
如果母国还在，家人还在，一切都好好的。哪怕她不爱燕国皇帝，也愿意嫁给他。两国联姻，就可以自卫了。晋国之所以攻打楚国，想来也是破坏两国联姻，不想被两国毁灭。燕国距离晋楚两国比较远，于是他们就密谋攻打楚国。
犹记得二月三月的时候，京都附近就多出很多商人与商船。想来那个时候晋国敌军就已经潜伏过来了，而且还联合母国的叛贼一起演戏。商船是以楚国商人的身份停泊，便掩人耳目，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不是么？
兮云下了地，慢慢踱至桃花檀木桌前。她慢慢点了一盏灯，灯笼上画着桃花与蝴蝶，颜色淡淡却如情景出现在眼前。
五岁那年，父皇背着她在肩头上，她的手上拿着美丽的蝴蝶纸鸢。父皇穿过了桃花林，花瓣雨纷飞。她带着欢笑声，眉眼全是喜悦。
“兮儿要父皇一直背着。”她的小手搂着父皇的脖子，撒娇起来。
楚帝也盈盈笑着，慈眉善目：“好，父皇会一直背着小兮儿。”
“父皇，兮儿要好多好多的纸鸢。”她睁着明媚如星的眸子，继续揪着父皇的胡子。
“好，只要你乖乖听话，父皇什么都答应你。”楚帝继续奔跑，她就用小手拍着父皇厚实的背：“驾驾驾！”
翌日之时，彩云飘飘，兮云的院子里全部是飞舞的纸鸢。天际之上，全是彩色一片，教人兴奋。
“父皇最好了，兮儿最爱父皇了。”她高兴得奔跑过去，嘴角上带着欢喜，胜过得到了一堆糖葫芦。
灯影摇曳，视线模糊了。兮儿只能轻轻拭泪，悲伤如河流奔腾。她有一些累了，却没有一丝依靠。父皇，母后，皇弟，你们到底在哪里？你们有没有想念我？为了母国与你们的血海深仇，请好好保佑孩儿。我绝不会认命，绝不会让贼人再欺负我们。
窗外已经吹进了暖风，她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支撑着身体起来，便吹了灯。现在要养好精神，一定要得到楚映的信任。报复的最高境界是毁灭仇人在乎的一切，一定要让他对自己痴迷，然后再把他引以为傲一切都毁灭。只有慢慢折磨，才能化解些许心里的恨。
国仇家恨也不可能随着报仇而忘却，有时候时间并不是良药，反而会酝酿着伤；到了最后，只会更加苦涩，更加入骨疼痛。
天蒙蒙亮了，兮云也来到了御宁宫伺候皇上更衣。他饶有兴趣地看着这水做的美人：“不愧是绝世之佳人，朕可是无法忘怀啊！”
“映哥哥折煞云儿罢，云儿不过是粗俗之女。”她慢慢整理皇上的腰带，上面的玉雕为龙，工艺精致。这宫里的衣食住行讲究精细，却是消磨了百姓的心血。这些高高在上不知人间疾苦的吸血蚂蟥，总有一天会为贪图享乐付出代价。
“兮儿果真是一张巧嘴啊！你的手艺也越发好了，还记得你初来的时候，就连宽衣都不会。”想到当时的情景，他也止不住笑了。他真是一个独特的人，没有任何人比得上她的绝世容颜与独特。
兮云也继续恭维皇上，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其中之艰辛又有几个人知？人生的无可奈何，总是无人知。其中艰辛，唯有自己尝。
御书房。
中书令大人作揖：“启禀陛下，侍女兮云到底只是一个宫女，怎可伴驾狩猎？”他也赶紧跪下，只求皇上收回成命。
“这是朕的事，中书令是否管得太多罢？”楚映的脸色有几分恼怒，这些老古董三两句话都要跪下来。
“陛下，狩猎代表着国势，怎可让一个侍女进入猎场？”丞相也作揖起来，对皇上的决定提出反对意见。他们晋国素来信仰武学，男女都提倡骑马射箭。狩猎场里孕育着诸多灵兽，更是人杰地灵。狩猎场向来不准普通人进入，以免给国家的运势来了晦气。
“呵，这些不过是旧时的说辞，朕乃是真龙天子，岂会镇不住邪祟之气？莫非你们在暗指朕并非真龙？”这些话，足以让他们心肝胆颤。
丞相也赶紧跪下来，眼中全是后悔之色。皇上向来喜怒无常，这下子可是在老虎上拔毛罢。
“陛下开恩，微臣绝无此意。”他们一齐俯身道。
楚映不再说话，便也甩袖离开了。总是要吓一吓这些老东西才会有意思。
黄昏暮色而来，寝殿之中也黯淡几分。小喜也过来了，她是皇上身边的小宫女：“恭喜姐姐，陛下决定让你跟随狩猎呢？这可是莫大的好福气。去年的时候，也只有贵妃娘娘陪着陛下呢？”
“你这丫头尽是胡言，我怎可与贵妃娘娘相比。我是泥，娘娘是仙雀。”兮云也知这丫头天真可爱，却也知宫里必须谨言慎行，一句话也会在歹毒之人耳中无限放大。
御花园中，牡丹们姹紫嫣红，蝴蝶也翩飞增加了光彩。几个娘娘来到了牡丹亭里喝喝茶，吃着小点心。
锦妃看了丽妃一眼，便也带着惋惜与怨念的眼神看向玉贵妃，柔弱的语气道：“娘娘，这一个小小侍女，不知使了什么狐媚手段，竟然让皇上如此念念不忘。这一次的狩猎之行，本是属于娘娘的。”
“是啊！在这宫里，谁不知道皇上对您可是最为宠爱的。”丽妃也赶紧给玉贵妃倒茶，也是惋惜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