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揉碎的夜

我蹲坐在台阶上，抽了一根又一根烟，任凭雨水冲刷着自己。进进出出的居民都用着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也许在他们看来，淋雨的人都他妈是神经病。“向北，你小子干嘛呢？”

我寻着声音看去，木马穿着大裤衩，手上正提着一袋垃圾，一脸惊讶的看着我。

我只是朝他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没有言语。

木马愣了愣，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对劲，赶忙冲过来把我拽进楼道里。

他上下打量着我，问道“你什么情况？”

我的情绪似乎终于被这股力量彻底撕破开来，只感觉眼角一阵温热。

……

出租屋内，我洗了个热水澡，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木讷的坐在床边，朝木马问道“有烟吗？”

他给我扔过来了一包双喜，我抽出一根，片刻间便淹没在了烟雾中。

木马没有再询问我什么，只是重重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也许他已经习惯我在夜里伤感，所以对于刚才那一场宣泄，我们谁都没有再提。

黑暗中，我和木马各自躺在床的两边抽着烟，在烟雾缭绕中听着马路上车轮激起水花的声音，一遍又一遍。

气氛沉寂了很久，木马突然开口，说道“我今天把游戏账号卖了。”

我愣了愣，说道“挺好。”

“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你不觉得咱俩靠打游戏在北京生活挺离谱的吗？”

“是挺离谱的。”

木马又重重的吸了一口烟，叹息道“那你呢？打算什么时候回归现实。”

我盯着沉默的天花板，许久才说道“你帮我把账号也卖了吧。”

“想好了？”

“嗯，戚小暧要嫁人了。”

“心里还想着人家呢？”

“过了今晚就不想了。”

木马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对于男人来说，最难忘掉得就是第一个跟他上床的女人…”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戚小暧该不会是你唯一一个女人吧？”

我继续抽着烟，没有言语，他迟疑了好一会又突然说道“不就是初恋吗？我知道一个地方…那里有两千一夜的爱情，要不带你去一次？”

我沉默，最后还是说道“算了，太奢侈了。”

木马有些无奈的说道“青春不等人…男人真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这世上大把的姑娘，你还当真迈不过这个坎了吗？”

我自嘲的笑了笑，道“你说我是不是活的挺失败的…”

“反正你这样是挺掉价的，戚小暧她知道你这两年是怎么过来的吗？就算她知道又会回过头来跟你继续在一起吗？”

木马说的话句句都在拉扯着我的神经，却又没法反驳。

“哥们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说一句，人活着从来都不是给别人看的，咱自己得心里有数，你就是太看不开了！现在人都要结婚了，你也该好好给自己打算打算了吧。”

木马说着便打开了房间里的灯，然后从箱子里拿出几罐啤酒，给我递了一罐。

我和他碰了一个，两人都是一口气吹完，木马一边缓和着，一边说道“我打算回沧州了，要不要一起？北京这地方不适合咱们。”

我又撕开了一罐啤酒自顾自的喝了起来，“我现在还不想回去。”

“你还真他妈欠操。”

我目光空洞的盯着远处的霓虹，缓缓说道“我明天要去趟大连，就跟酒吧里唱歌的那个姑娘。”

木马神情有些复杂的看着我，感慨道“你这进展有点太快了吧…你小子是给人家灌了什么迷魂汤？”

我把事情的经过给木马说了一遍，他听完后一脸的难以置信。

“就这么简单？”

“嗯，是不是挺离谱的。”

木马再次点燃了一根烟，好一会才说道“也算是情理之中吧，缘分这东西，有时候就是这么妙不可言…这老天爷算是把机会送到你面前了，你可得好好把握住了！”

“什么机会？我就负责把她送到目的地，没那么多有的没得。”

木马听完后立马不乐意了，说道“我跟你说，你看那姑娘…”

“她叫阮歌。”

“好好好…阮歌，她每次去酒吧是不是就只唱歌，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根据我的经验…越是这种爱揣着的姑娘，背后肯定藏着故事。”

我白了他一眼，道“你要是真有兴趣，这事就交给你了，车我已经替你借来了。”

“别…你敢说你对她就没有一丝丝的想法吗？”

“你自己不都说了嘛，只能欣赏，不能心动。”

“可你要是连这点痴心妄想的觉悟都没有，就活该你一辈子打光棍！其实吧，我这次回沧州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见网友，只要合适，我就打算和她一起留在沧州，以后踏踏实实的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