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伤痛不过百日长 - 同学少年不言情 - 坏蓝眼睛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8章伤痛不过百日长

第8章伤痛不过百日长她不明白,为什么别人那些看上去艰难无比的理想一一都会实现,而她最简单的愿望,却看上去那么无望,当然她知道,伤痛不过百日长,可是她该如何甘心去面对。

第一次,林染在分手后想起程小朗。

干什么呢,掰着手指数数,大概有半年光阴了吧。半年意味着什么?不过生命中的区区100来天。

他离开她,已是百日光阴飞去。她竟然没有觉得。

唐美曾经说过,伤痛不过百日,再过分的煎熬,百日之后自动痊愈。没什么大不了。

起初她也是拿这句话来安慰着自己的。他不是不爱她了,他只是无法负担,终于缴械。但是,他毕竟是个好男人,不是吗?好到分手不留恨,好到百日后无法痊愈。

时值是2005年夏天,一个干净得如同刚从水里浸过的玻璃一样的黑夜,晚风吹过来,往事就一片一片透过这晶莹折射出来,又一片一片跌落下去,往事总是这样,若隐若现地,毫无规矩和规律,就在这一堆混乱的折射里,林染想起了程小朗。

明朗的目,结了冬日的晨霜,她寒不可栗,忘记了早已不是冬季。

程小朗已经有一百多天没有任何消息了。也许,从此以后,他就和2004年冬季一样隐匿下去,再没有了踪迹,也许他会在某一未知的时段如他最早一样地出现,林染似乎可以想象得到那该是一场多么淡薄的欢乐场面。经过时间浸泡,欢乐都来得鬼鬼祟祟。

百多日之前,林染站在凛冽的风里,北京的冬天有骇人的残冷,若没有取暖设施,真的可以体会冷彻心骨的感觉。

林染拿着程小朗送给她的碳黑色笨重手机,站在零下18度的冰冷里,孜孜不倦地拨打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真的是烂熟于心,这毫无规律,毫无规矩如往事的11个数字,在林染的手指下连大脑都不用经过,就可以迅速按出,一遍两遍三遍。他终是不愿再接她的电话了,那曾经令他亦步亦趋的神灵一样的召唤,现在已然变成催命的哀书,他是连接受的耐心再不愿意施舍出了。

2004年的冬天,在林染的记忆里。是血肉模糊的。

唐美飞伦敦之前,将她所认识的优秀男人都介绍给了林染,她们在机场告别的时候,林染一直控制着自己的眼泪,两个人的手紧紧抓住,她感受不到任何温度,唐美说,没什么大不了。林染,你必须学会自我治疗,否则,这日子是无法再继续下去的了。

唐美是林染唯一的朋友,程小朗是林染这两年来唯一的爱情,他们前后脚地离开了她的生活。好像在2005年到来之前,她还拥有着全部的世界,而这个无春的年头一转过来,她就变成一个薄弱的乞丐。她嶙峋的双手和唐美一松开,她便知道,她们今生的缘分,算是尽了。

如果她跟程小朗的缘分。

终归是尽了。一切都尽了。林染来来回回嘀咕着这几句话,情人有缘分,朋友有缘分,不过一条纤细得可怜的线,指甲一掐,就仓惶割断,跌跌撞撞满天飞了去。

那天回机场的巴士上,林染神情恍惚地看着窗外的风景,那些陌生的人穿梭的这一座庞大的城,终于就在她的面前空了下来。

分手的一个月内,林染几乎天天安排约会,她很美,一直美着,并越来越美。艳的影,烈的妆,醇的酒,就这样诡异斑斓地,就将她全然改变了颜色。

那种奇怪的撕裂感被她强制压在心脏内,她似妖非妖地,轻易俘获每一个男人的心魂。

忙碌到没有时间想念,可以暂时将情绪搁浅。

这为燎伤上策。不用人教,全靠实践。

a为林染花言巧语,b为林染一掷千金,c为林染山盟海誓,d为林染改邪归正。

这苍茫的尘世啊,这红尘中的人。

两年前,程小郎为林染改邪归正。

他本是个愤怒的青年,经常街头狂吼,怒放其间。

林染带来的福音令程小郎奇迹一般地彻底更变。

一年前,程小郎为林染山盟海誓,关于爱的深刻剖白说到令两人都心软,觉得非卿不嫁简直就是天赐的神旨。泪眼朦胧过,林染开始相信爱的发生。

八个月前,程小朗为林染一掷千金。爱到彼此无离分,爱到恨不能互为血肉。

五个月前,程小朗再不接林染的电话。

中间,唐美谈了三次恋爱,一个没有超过半年,另外两个是同时进行,她那时候报了一个口语班,已开始为出国作准备。每天都是忙碌又光鲜,如同现在的林染。

唐美与林染是完全不同的。

她总能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而林染,一直迷路如无措的孩子。

遇到程小朗是宿命,她愿意生命从此终结。

若可以不看到后面的残劣,她宁愿百多日前的某一日忽然生命终结,那样她就可以握住最美好的瞬间,让生命看不到缺失。

她不愿意改变,她还愿意是那个满世界里只有程小朗的林染,而不是突然拥有了一整片森林的现在。

从来没有羡慕那些将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女人,林染自认没有那么高的情商。她不过需要这一个地去落她这片尘埃。

双手环绕着程小郎的脖子是欢乐。携手与程小朗逛街亦是她的快乐。一个女人快乐,简单到如此,为什么还是难以达成呢。

唐美曾经谈过无数恋爱,大学时代至此,一步一个脚印,没有一次是踩空,她一直在攀登,而恋爱中的男人便是她的台阶,踩过一个,她便上了一层,她那样惬意,因为她总能掌控局势,呼风唤雨,运筹帷幄,自信而灿烂。多少次她给林染讲解厚黑学,处世经,林染都当是笑话听听,她们要的不同。唐美要一个精彩的世界,而她,林染,不过要一个世间普通男子程小朗。

他甚至没有机会知道她这些心思,就已经化成昼云销声匿迹。

如一场盛宴之后的残落,林染从开始重新想起程小朗那一刻起,即陷入了崩溃的边缘。

崩溃。这个词在1995年之后被无数的文艺男女青年们引用。似乎全世界的人一遭遇某件事端,都会立地崩溃掉。

而此刻,林染真正明白了所谓崩溃的境地。

那是一种顺着呼吸而流泄出来的类似于毒品的物质紧紧将身体包围住,然后猛击,不断猛击,直到粉碎。林染在这重击的粉碎里幻视幻听,甚至胸口窒闷。

曾几何时,林染有一点伤风流感,程小朗都会如临大敌,而眼前她垂死奄奄,他却不知去向,他是立定决心,置她的生死再也不关怀了的。他手里捏着他们之间的线,他如拂尘一般地就将那根线给吹断了。她没有来得及做任何的准备便一个趔趄栽倒下去,这一个跟头的狼狈她简直无从想象,似乎是将她26年来所有积攒的信念全部都跌损,甚至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剩。

林染冰冷地想,即使他回过头来,她恐怕也是没有力气再复原的了。

五月的北京,夏天的气息开始蔓延,而林染浑身冰凉,痛彻心骨。

不是说伤痛不过百日长吗?这被搁浅的伤痛为什么竟这样放肆的,就横行过来?以为可以忽略掉的痛楚竟是变本加厉,洋洋得意,撞击着林染单薄的身体,笑着逼她湮灭。

接到唐美的电话的时候,林染一直在咳嗽,那样热的天,很多空调开始运转,她裹了一层厚厚的被子,声音嘶哑地接电话。杯子里已经是隔夜的水,她拿着电话,边应着边一只手去接饮水机里的水。后来她不小心将杯子倾斜了一下,一团热水奔上了她的手,她“啊”了一声,杯子掉在地方,顿时乱七八糟,天昏地暗。

林染索性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她慢慢地看着无止境流淌着的热水慢慢包围弥漫,顺流蜿蜒,还冒着滚烫热气,水剩下的并不多,一会儿就已经流完,林染拿起话筒,咳嗽了几声,然后听到唐美的哭声。

唐美说,程小朗并不适合你。你应该在我给你介绍的那些男人里捡一个,你什么都没有,你需要一个男人来帮助你完成你的人生。而我不同,我什么都有,我现在需要的是一份感情,26了,我从来没有动过任何感情,所有与我恋爱的男人都会协助我达到我为自己制定的人生目标。甚至连初恋,都帮助我进入了竞争激烈的学生会……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