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钥匙与锁lance
自那天起,施慈连着半个月没有再见到顾倚霜。
罕见的,魔都在五月末的春尾迎来了新型号台风“海东青”,预计最高可达17级,气象台提前一周就开始轮播提醒居民注意出行安排。
持续三天的降雨,一开始便是狂暴的倾盆,一时间,偌大的东方巴黎被笼罩,连路边的树都险些被一分为二,摧枯拉朽。
出不了门,工作却没怎么耽误,施慈强迫用忙碌填满心脏,不敢停下来。
她望着窗外的狂风骤雨,忽得想起来,当年作抵达澳洲的第二天,好像也是这样一个台风夜。
那是三年前的事了。
那时,她作为上交acm班专业第一名得到了前往墨尔本大学做交流生的机会,为期四个月,除了奖学金外,出国的补贴也高到惊人。
对于那段时间本就想逃离魔都的施慈来说,过分千载难逢。
同行的还有隔壁机械工程专业的学生,据说学院内气氛过于友好,原本名额的持有者“主动”把名额转让给了同班的一个女生。
后来施慈才知道,那个女生是副院长的外甥女,据说,还花了近七位数的“感谢费”。
施女士并不支持她远赴澳洲,甚至觉得这是瞎折腾,还不如安安稳稳毕业后考个稳定点的工作来的实在,但这条路,是施慈最讨厌的路。
安稳,平淡,毫无吸引力。
薪水微薄,晋升困难,激发不了多少潜能。
如果真的选择了施女士为她挑选的路,她猜,自己大概会无波无澜地过完一辈子,直到去世,她也不会知道自己活着究竟能给自己带来什么,直到死去,或许也没人会记得她。
她不想这样。
临出国的前夕,她拒绝了哥哥和外公的帮助,拿出自己这两年多所有的奖学金以及兼职的钱,虽然不算多,但至少让她可以毫无顾忌地抵达墨尔本,然后,活下去。
但显然,上帝跟她开了个大玩笑。
台风,地震,火灾。
这些单拎出来一个都够在澳大利亚上次新闻的天灾,在她来到墨尔本后一个月内攒齐了。
课没上多少,困境求生的本领倒是一水的a+。
而第一次见到顾倚霜,就是她结束专业课,从学校返回住处的路上。
随身带的包被从后面来的小偷割断皮带抢走,她吓了一跳,意识到里面除了课业书本外还有手机和平板,随便丢一个都会影响她在异国他乡的生活,她发狠地追上去。
但四通八达的路线让她晕了头脑,狂奔了十分钟,连小偷的车尾灯都找不着了。
她气喘吁吁,脱力地坐在地上,头一遭感受到了来自世界的恶意。
凭什么啊,她明明已经很努力地在向上生活了,为什么还会这么倒霉,凭什么偏偏是她啊!
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她几乎绝望地捂住脸,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hello,isthisyourbag?(你好,这是你的包吗?)”
忽得,年轻男人的声音跃动入耳朵,施慈僵住,错愕地抬起脸,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撞入那双眼眸。
她看到,一个戴着黑色口罩遮住半张脸的亚洲面孔,单手拽着自己刚刚才被抢走的包,随着注意到她的视线,他又道:“doyouwanttocheckifthereisanythingmissing?(要不要检查一下缺了什么?)”
稍显狼狈地用手擦了擦眼泪,也顾不上已经流到脸颊而干涸的泪痕,她吸着鼻子,匆忙接过,连说谢谢的语气都显得僵硬。
男人单膝蹲在她面前,试着问:“areyouasian?(你是亚洲人吗?)”
施慈咬着唇,点点头,小声道:“iamchinese.(我是中国人)”
“那还真巧,我也是中国人。”
她刚说完,面前的人就笑了下,隔着口罩看不清整张脸,可她却被那双眼睛吸引到忘了情绪的跌宕起伏。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深棕色瞳孔,像玻璃珠一样,映着道边路灯的光线,碎光闪烁,熠熠生辉。
以及那颗泪痣,摹笔点睛不过如此。
呆呆地看着他,施慈磕磕巴巴道:“你、你好。”
见义勇为的亚洲男生没有留下名字,连怎么拿回包的方法都没有告诉她就离开了,作为失主,施慈只在第二天的晨间报道上听到了有关昨晚那件事的全程。
后来的几天,她每每回想起,都觉得遗憾,毕竟以后,大概也不会再见到了吧。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https:///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只是这个想法没出现多久,就出现了转机。
起因是学期中旬,住在一起的另一名交流生女孩拉她去看一场辩论赛。
后者是为了去给新男友捧场,她没什么兴趣,但架不住人家太过热情又搬出来“一个人不好意思”的理由,她耐不住磨,只能同意。
那时候的施慈正值省吃俭用的最底层,圆框眼镜雀斑脸,算不上多苗条的身材放进一排美式辣妹和韩风甜妹里,格格不入。
她还戴着口罩,存在感被手动降到最低,不想和任何人有交谈,更不想被任何人注意。
辩论赛还没开始,她就开始计划结束后自己的学习安排。
这场辩论赛的辩题是“艺术应该是为了个体的自由,还是大众的慰藉”。
因为是作为陪同来的,施慈和另一个女生一起坐在代表正方的观众席。
上百人的场子,被塞得满满当当。
十分钟后,正方、反方的参赛人员出来了,一水的西装革履,最大的区分,不过是蓝、红相斥的领带,以及发色的区分。
几乎是第一眼,施慈的注意力就被反方的二辩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