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胆小鬼将手指下的小爪子搁到被窝里,眉心微微蹙着。虽然他的医术不是最好的,但也不至于差到这样子的吧。原本已经快好的病情居然反复了,还反复的不轻。
胆小鬼凝望着卯卯陷入了沉思,口中反复呢喃着:“不对啊,不应该啊。”
残月紧紧盯着卯卯,那探照灯一样的目光让她觉得非常的有压力。她心虚地缩了缩脖子,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娇弱样。
胆小鬼围绕着卯卯转悠了一圈,他还真不信这个茬了,他回身,对自家公子信誓旦旦地道:“公子请放心,我一定会医好卯卯的。”
残月微微颔首,示意他先出去。
屋里只剩下一人一猫无声对视,良久,残月叹了口气,坐到床沿,揉揉她的脑袋:“这么不想学武?”
卯卯垂下脑袋,许久才伸出爪子轻轻划着:“我只是只猫。”猫的能力有限,所以学武什么的实在是不可能啊。
“卯卯。”残月轻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你得学会保护自己。”因为我不可能永远在你身边。
卯卯有些迷茫,许久才领会到阿月的言下之意。她慢慢地收回爪子,将脑袋埋进被子。
残月盯着被子下隆起的一小团看了许久才轻叹一声隔着被子拍了拍,出去了。
轻轻的关门声传来,卯卯从被子里伸出脑袋,长长地喘了一口气。眼睛瞪得大大的在黑暗里努力寻找那熟悉的清冷的气息,心却在这种熟悉里一分分的下沉。
阿月对她,越来越不像对一只猫了。他将她当做一个“人”,一个平等的个体来看待,可以说是一种超乎友情的感情。但她清楚地知道,这种感情不可能是爱情。
谁会爱上一只猫啊,那也太变态了吧。
而阿月宠她,也许只是......不想太寂寞而已。
一早就知道的事实,不知为何,此刻想起来心里难受的慌。
这半个月来,她不是没有想过要告诉阿月自己穿越的事情,但是,说了又如何?这并不能改变她是一只猫的事实,何必徒增彼此的烦恼。
胆小鬼累得躺在地上爬不起来,远处那人缓步走过来毫不客气地在他身上踢了几下:“起来。”
“公子。”胆小鬼喘着气,“让我歇会儿成不?”这样疯狂地练下去,估计等他有所成了也离见阎王不远了。
残月低头看他,默不作声地伸出一只手拎起他直接朝旁边的瀑步走去。没有什么感情地问道:“是我丢你下去,还是你自己下去?”
胆小鬼望着对面飞流直下三千尺的东西,抽了抽鼻子,僵硬着脖子道:“我自己下去吧。”被公子丢下去,还不知道又会有哪儿青了紫了。
说起来也奇怪,最近卯卯的身子日渐好了,但这一人一猫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闹起了别扭。公子甚至搬到另一间屋子去了啊!胆小鬼努力地催眠自己:这只是人和猫闹着玩,绝对不是小夫妻打情骂俏神马的。
卯卯自己吃完饭,蹦上脸盆架子咬下一条手巾给自己擦了擦脸就随便丢到了一边,反正有人会整理。
她踱着步子走到门边,门紧紧地闭着,没有上栓,但是对一只刚刚大病初愈的猫来说,要开这扇门还是很难啊。
她已经好多天没晒太阳了。
而且,她皱着小鼻子在自己身上闻了闻:药味、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再这样下去,要馊了吧。
哎,也不知道阿月最近闹什么别扭,她不就是不想学武使了个小性子么,至于对她这样冷淡吗?
就算想让人家学,至少也给个接受的缓冲期吧。
她郁闷地扒扒下巴,靠着门趴好,竖起猫耳朵,时刻准备着:只要那人一从门口走过,她就发挥她所有的功力使劲卖萌撒娇,还不信拿不下他。
这一趴就趴了好久,昏昏欲睡之际好像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她登时耳朵一抖,直起身子仔细凝听。
虽然脚步声比之平时重了些,但定是阿月没错。
“喵。”
“喵。”
“喵。”
卯卯让自己的声音足够嗲足够可怜,就希望门外的那人能听到。而不出她所望,脚步声行至门外的时候果然停了下来。
然后......然后,就在卯卯满怀希翼以为那人会打开这扇门的时候,脚步声又响了起来,却是渐去渐远。
卯卯霎时傻眼,忘了叫唤:有没有搞错?大哥,不带你这样无视猫的,尤其还是一只大病初愈娇滴滴的小母猫啊!
卯卯一直等到半夜,夜深人静的时候最适合胡思乱想了。此情此景,像极了曾经在王府那处幽雅小院中的日子。
曾经那个人也是极宠她的,可是她还是被抛弃了。
难道这一回又要被抛弃了么?
卯卯倦怠地趴着,从身到心的累,想到穿成猫后对人生掌控的无力,想到那一月孤苦飘零的日子,想到古今两世一次次的被抛弃,她忽然发现自己还真是悲惨。其实,她早就认命了不是,变猫就变猫了,只要不是自己一个“人”就行。但偏偏,那个人给了自己从没有过的宠爱,让她开始从心底升出一种不甘心。
所以,她才会去拒绝学武吧。不想变强,不想让你放心,不想有一天要离开。
她看着脖子上的珠子,爪子揪着一只珠子恨恨地摩挲:珠子啊珠子,老头儿说你可以帮我,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显灵呢?
如果,我想变成人,可以么?
只有变成人,才能真正地伴他长长久久。
因为我发现,我好像......很喜欢阿月。
这么想着,不知不觉也就睡着了。门被轻悄悄地推开,借着外面浅浅的光亮,残月看见地上那么小小的一团,蜷缩着身子,不过他一只手的大小。
他蹲□,掌心轻轻抚着她的脑袋,无声地叹口气。居然就这么趴这睡着了,还有比这家伙更笨的猫了么?
残月尽量不弄醒她将她抱起来朝床铺走去,怀里的脑袋动了动,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他低头,正对上一双幽蓝幽蓝的眸子。有幽怨、有委屈、更多的却是迷茫。
“睡醒了?”他轻笑,“怎么就那么睡着了?可吃过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