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尘埃落定

“这么多年，我一直有种熟悉的感觉，直到顾之被我施加重力魔法活下来后，我才明白那是什么。

被重力魔法命中后，人的身上便会留下痕迹，作为唯一能够使用重力魔法的种族，我能够感应这种痕迹。

后来我回到了风雪城，经过再次确认，顾之身上的痕迹和你一些老部下身上的一样，除了我和珍言，你们唯一见过的精灵就是我母亲了。

那时我才意识到，养了我七年的恩人，竟然是我的仇人。

可惜那时我的双手被束缚，不然怎么会拖到今天！”

听到惜言所说，陈文半晌没有再说出一句话。

无声即默认。

七年的养育之恩，若是没有半点情感，那是假的。

失去双亲之痛，钻心剜骨，又岂能让人心慈手软？

惜言面无表情的将火把扔进重力魔法之中。

火势燃起，陈文消失。

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也没有尘埃落定的喜悦。

只感觉一根绷得很紧的神经，突然松了不少。

惜言瘫软在地，呢喃道，“结束了，结束了。”

突然，惜言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抬头看向顾之，“那四位老人应该对你很重要，你想报仇就趁现在吧，还请顾先生看在珍言如此可怜的份上，照顾她长大。”

顾之也不知该表达什么，低着头，沉默不语。

在木头城寨的日子，顾之并没有怎么照顾那四位老人，聂世杰在顾之之后才加入，更不用多说。

只有陈与家和李玥同那四位老人的关系最为深厚，只有他俩，在收留之后便是日复一日的照顾，不辞辛劳。

要是问顾之想杀惜言是为了什么？

顾之可能会说，当初自己立下承诺要照顾好整个城寨的人，自己却没做到。

这算什么？

为自己找回面子？为那些无辜的人报仇雪恨？为自己最信任的陈与家讨个公道？

应该都有一些吧。

聂世杰拍了拍顾之的肩膀，又将惜言扶起。

他缓缓开口，“两位，整个临海国都消失了，那不断侵扰飞雪岛鱼人谁来阻挡？因为青松城和风雪城的战争，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又该由谁安置？

两位不如暂且放下仇恨，就当是为了整个飞雪岛。”

顾之不语。

惜言亦是。

聂世杰先劝顾之，“你不是说要拯救九岛吗？现在拯救飞雪岛的机会就在眼前，顾之，你可不能这时候泄气啊。”

顾之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聂世杰催动戒指上的魔法，拉着四人走进传送门。

传送门外。

惜言召唤的巨石依旧立在那里。

西面是一座座小坟包，他们是惨死在惜言手中的青松城护卫队，应该是被路过的难民掩埋。

两城交战，士兵多有伤亡，也在情理之中。

东面。

四座小小的坟。

草草埋葬了用肉身护下孩子的四位老人。

惜言像是被抽离了灵魂一般走了过去，跪在地上，把头重重地磕在地上，磕到额头泛红，磕到血液浸湿土地。

“我惜言残暴不仁，牵连无辜，该死。”

聂世杰将她扶起，“别磕了，他们的生命化作了孩子们的希望，陈与家也是如此，当初我把他们挖出来的时候，只有陈与家还剩一口气。”

聂世杰看向依旧若有所思的顾之，“你要死了，只是简单的把命还回去了。但他们在危难中想到是把希望留给下一代。

你要是照顾好他们用生命护住的那些孩子，是不是你的赎罪呢？”

聂世杰再次看向顾之，顾之依旧面无表情，但他清楚，这些话已经直戳顾之内心了。

顾之依旧难以抉择，惜言救过他，他也救了惜言的妹妹，算是一报还一报，扯平了。

鱼人仍是威胁，现在只有惜言对它们最为清楚。作为防备鱼人的第一道屏障，临海国也必须重建，惜言兴许会帮上忙，留她赎罪，未必会是个坏选择。

顾之太过纠结。

何芸站在一旁看着三人，不敢说话。

关乎木头城寨到生命逝去的问题，她实在插不上嘴。

聂世杰叹了一口气，“这样吧，让惜言对着四位老人发誓，若是今后她没有为飞雪岛的和平尽心尽力，你顾之随时有权利将她带到这里，为这四位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