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人走茶凉,世间冷暖
壮汉目送寡妇离去,目光逐渐变得犀利起来,不一会儿,一个工匠打扮地人主动靠近他说:“徐将军,你太冲动了,这样做百害而无一利。”“救了一个人,还无一利?”壮汉哈哈大笑:“准备得怎么样了?”
“都准备好了,即便是毒王山的人护驾,我们也能叫他有来无回”工匠有些无奈,抓着壮汉往偏僻之地走:“只是听说了一间事情,郁将军在来顺安城的路上与毒王山起了冲突。”
壮汉便是徐潇户,此时他已是三十有余,满脸的大胡子。自西门关被破之后,徐潇户带着残余人马逃脱。他本以为京城会起兵抵抗,他在外面笼络部队勤王,没想到李长卿瞬间投降,跪下的速度有些出乎意料。徐潇户看不惯京城人的做法,不得已落草为寇,当起了山大王。
十年前李凌霄之死,很难说没有内奸里应外合。李凌霄回京的路线只告诉了两个最亲的下属,也就是说徐潇户和郁天禄,总有一个是内奸,结果导致双方互相猜忌,分道扬镳。郁天禄一头扎进了江湖中,成为了一个劫富济贫的侠客,徐潇户则成为了通缉对象,林林总总笼络了近两万人马,频频和西周军队发生冲突战争。
李凌霄已死十年,他的生前身后事,依旧影响着很多人。
近几日是西周小皇帝的十八岁诞辰,西周、南顺、大明三国高管纷纷前往周陵城祝贺,就连忙着传教的如印国师,也已经启程回京了。有传言说,如印国师答应了姬怀天,在他儿子姬长隆十八岁成人后,逐渐要将权力交付回来,所以这次大会尤其重要。
让徐潇户窃喜的是,西周守官缺失,导致了顺安城的城防薄弱,所谓八千龙卫不过是空架子,他有自信在三天之内里应外合拿下顺安城。只是李长卿也不傻,城中戒严,烽火台增派人手,生怕自己被造反。
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近几年留守顺安城附近的人是唐肖,那是能与李凌霄掰一掰手腕的人物,带着五万人马守在顺安城附近。有传言说,唐肖司机要杀掉李长卿,自己裂土封王,顺安城不过是西周送给他的一块肥肉罢了,以犒劳其打下西门关之功劳。
小皇帝姬长隆过生日,唐肖是一定要回去的,群龙无首,徐潇户很有信心,他这几天令近千名精英混入城中,其余人在顺安城附近打游击。只待他一声号令,自己的部队顷刻间兵临城下,打下顺安城,也算是解救了一方百姓了。
徐潇户边走边思考,身边三个奇怪的人擦肩而过。一个女扮男装的公子,一个持刀的江湖人,还有一个邋遢的流浪汉。他多看了两眼,心中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但没有做声,最终还是自顾自地离开。
李南星一行人来到顺安城后,决定分头行动。罗天临负责打探徐潇户一伙人的下落,看看他们究竟要干什么;李南星与李玲珑则尝试寻找故人,他们想要与李长卿见一面,毕竟南顺再怎么不堪,李南星二人还算是皇亲国戚,不会一点情面不留吧?
李南星首先想到的是徐超,昔日满京城的二世祖中,只有徐超与李南星的关系最好。他返京时,徐超还曾为他设宴接风,尽管被太子的小舅子吕青搅了局,但是徐超本人还算善良仗义。然而时过境迁,徐超家的府邸早就换了,李南星碰了一鼻子灰,没有暴露身份。
李玲珑正要嘲笑自己的三叔无用之际,二人突然听见了一个人骂街。李南星拉住李玲珑示意其俯下身子,一起寻找声源。
声音来自于一座宏伟的府邸门前,因为天略黑看不清门牌上的字,这么大的动静竟然少有人看热闹。李玲珑问:“这是哪?”
“看规模府上的官员至少五品,”李南星说道:“不过骂街的人我倒是认得。”
李玲珑好奇地问:“是谁?”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李南星笑道:“此人便是徐超了”
李玲珑吃惊的张大嘴巴。她年幼时也曾见过徐超书面,只记得一身的富态,胖得像个球。如今徐超骨瘦如柴,一脸沧桑,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徐超好像是喝多了,闹得很凶,在门口破口大骂后摇摇晃晃的走出来。府邸的管家颤颤巍巍的送客。
李南星见左右无人,走上前扶助徐超:“小超,你可还认得我?”
徐超勉强睁开自己的眼睛:“你是……”
“你今天和谁喝了酒?”
“几个朋友,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那就是了,咱们刚刚在酒桌上见过,我打听您没有回家怕您出意外,没想到在这里碰见您了,”李南星故意的在周围看了看:“您怎么溜达到这座府邸上了?”
“别给我提那个小人!平日里和我称兄道弟的,我家落魄之后,他落井下石不说,连昔日我借他的银两都不还我”徐超是真的喝多了,即便是在这里依旧大放厥词:“我冲进去见他,他却说我无理取闹,还找家奴把我撵出去,我堂堂徐超,没有他这个兄弟。”
“徐兄弟慎言,我送你回府。”李南星见李玲珑跟上了,扶着徐超走向他的府邸。徐超的府邸离得并不远,一路上李南星顺着徐超说话,道尽了对方不知道哪位大臣的不是,正合其心意,让喝醉的徐超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临到门口,李南星才明白徐超为何喝了这么多酒。徐超的父亲昔日官至兵部侍郎,位高权重,府邸十分气派。如今这座府邸又窄又小不说,那个大写“徐府”的牌子也不见了踪影,可见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徐家不受宠了。
“徐家,怎会落得如此地步?”
“还不是我那个表哥,徐潇户,他一人造反也就算了,整个徐家都受牵连”徐超说着说着便哭了出来:“二殿下三殿下死了,我也伤心,可是事情已经发生能怎么办呢?他偏偏选择造反这一条路,何苦来哉?”
李南星叹息一句,低声说道:“徐超,你仔细看看我,当真不认识吗?”
徐超醉得手脚发软,若是拉来一张床,他保证沾枕头就着,此时他听了李南星的话,勉强抬起眼皮仔细看了看。
这一看不要紧,一看差点把徐超吓叫出声来。他流了一身的冷汗,瞬间醒酒,见左右无人,上前问道:“殿下,你是人是鬼?莫非我喝多了,你我二人在梦中相见?”
“少废话,是鬼的话我还找你?”李南星苦笑一身,拉着徐超进入徐府:“正事要紧,咱们进去说。”
徐超的家中已经没有几个仆人了,他父亲于前年去世,母亲思念成疾,也跟着去了。徐超阔绰时仗义疏财,从来没有攒钱的概念。如今家道中落,昔日狐朋狗友纷纷离去,他再去讨要,没有一个肯还钱的。如今徐超身上钱财不多,又没有经济来源,只能勉强典当府中的东西度日,这不连徐府的门匾也卖了。
“自己倒是去挣钱啊。”
“殿下,你是了解我的,我能干什么?”徐超苦笑说:“自出生起,我爹便让我做一个合格的富二代官二代,本事一样没教,我能怎么办,再这样下去真想去要饭了。”
李南星感叹人走茶凉的同时,问说:“你刚刚在骂谁?”
“呵,真别说,和殿下您是熟人”徐超说道:“此人姓宋,单名一个寅字,曾是新安报的主笔,被太子中意后,彻底失去读书人的立场,处处为朝廷办事。他夫人更不是个东西,仗着娘家是辽河崔氏,与西周皇室有亲戚,就敢去万花楼包养小白脸。宋寅为了上位不择手段,活该戴绿帽子。”
李南星疑惑地问:“二月姑娘呢?”
“那傻姑娘,十年未嫁,还在等着宋寅回心转意”徐超对这些人的事情门儿清:“倒是那刘长傲,还有点骨气,不愿意做西周的奴隶,做了十年的教书匠。他似乎有点喜欢二月,一直与二月住的很近,二人互相有个照应。”
李南星现在的身份不易与其他人见面,只能从徐超口中询问,唏嘘不已。时过变迁,每个人都不是曾经的样子了。聊完了旧事,李南星才迟迟问到了主题:“有没有办法,能让我与李长卿见一面?”
徐超为难了,他问说:“殿下为何不表明身份进宫?我想他也不会为难殿下的。”
“我想私下单独见面,聊完就走,我怕表明身份,李长卿就不会给我离开京城这个机会”李南星叹气说:“那你能否为我引荐一个李长卿的亲信?”
“我要是有那个人脉,何苦沦落至此?”徐超尴尬一笑,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不过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人。”
“谁?”
“宋寅的老婆,辽河崔氏的千金小姐,名崔明明。她身后有西周背景,传闻陛下敬她三分”徐超说道:“若是崔明明邀请陛下出宫私会,没准有戏。”
李南星心下诧异:“那怎样才能让她帮忙呢?”
徐超笑说:“万花楼里有个叫张宠的后生,长相如女子,深得崔明明喜欢。这个张宠信算命,殿下何不……”
今日的万花楼里好不热闹。满京城最上层的权贵都来此凑热闹。万花楼的中央支起了偌大的舞台,足足有两层楼那么高。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在台上赤足热舞,手拿着一把琵琶,音色此起彼伏,惹得整整三层的权贵一片喝彩。
成角儿的戏子攀龙附凤,都是爷。万花楼老板亲自伺候这些老爷们。他边看边心想这世上真是邪了门,一个男人跳舞跳得比女人都妩媚。就在他一门心思都在舞台上的时候,两个道士模样的人悄悄进了万花楼的大门。
此时舞台上迎来了高潮,男人摘下了面具,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再次引起了满堂喝彩。刚刚进门的两个道士也看得呆了。其中一个随从打扮的人一脸花痴模样:“真好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