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 京城第一纨绔 - 百里虽 - 科幻灵异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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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他一身未来得及脱下的戎装,甲胄上沾染了成片干涸的血迹,步入府衙连衣裳都没换,在听说了温娴即将要生产后,立马抛下一切,飞速赶了回来。

此时丫鬟已经领了另一名稳婆进入产房,第五辞提出同去陪护却意外遭到阻拦,他央求无果只好守在门边,寸步不离地观察着屋内的动静。

起先还能听到温娴的喊叫,高昂嘹亮,刺破耳膜,另有几道安慰的话语,诉说着孩儿此刻的境况,后来温娴的声音渐弱,里面的脚步声也变得异常纷乱,第五辞呼吸一滞,双手掐住门框,拇指用力到青筋暴起。

初时打了胜仗的欢喜和激越早已不复存在,此刻的他独处门后,满心只有那个躺在鬼门关前为他拼死生产的女孩儿,第五辞咬着哆嗦不止的唇瓣,甚至悲怜地向上天祈求一丝可以代替温娴痛楚的机会,他无助地瘫坐在地,双目猩红,脸颊再无丁点血色。

不时有丫鬟开门匆匆走出,撞见第五辞也没停下脚步,大盆沉甸的血水泼洒在地面,然后换上干净的热水重新端了进去。

木门一开一合,搅动里头的湿濡腥气,不远不近正好钻入第五辞的鼻息,他紧闭双眼,嘴唇又白了几分。

此时距离温娴发动,已经过去足有三个时辰。

整夜的疼痛,折磨得她疲惫不堪,血气犹如剥丝抽茧一点点从体内脱离,到了天明时分,温娴用尽全力惨叫一声,最终闭眼昏迷过去。

屋内三人皆是一怔,好在两个老人经验丰富,提早备下了参片和催产的药汤。

产妇没了力气逐渐游离在垂危的边缘,若再耽搁下去,不仅孩子窒息,大人也会因此丧命。

三人合力将温娴扶起,灌了两大碗催胎的汤药,又揉捏掐拍轮番上阵,终于不负众望,引得温娴缓缓睁开了双眸。

下意识的环顾四周,她瞧见了众人脸上凝重的表情,意识到情况不妙,咬紧牙关,再次发力。

稳婆固定住她的双腿,伸手往里一摸,惊喜地喊道:“孩子已经见头了,夫人你再加把劲,再加把劲啊。”

孩子是温娴唯一的信念,她能坚持全是凭着心底的那股强烈念头,拼死都要把孩子带到人间。

她比谁都期盼着能见到自己的骨血。

然而事与愿违,任凭温娴如何使劲,孩子就是出不了产道。

大人们急得焦头烂额,温娴也心力交瘁,发出虚弱的痛呼。

“生不出来……我真的……尽力了。”

“不够啊,夫人你可千万要撑住啊。”

产房内气氛低迷得可怕,众人也只有说些打气的话才能勉强唤起温娴的意识,她已经不眠不休坚持了整个昼夜,到了傍晚,昏睡不止,几近虚脱。

第五辞再也忍受不住推门冲进屋内,大步扑倒在温娴床前,拾起她的手放在嘴边亲吻,边喘便说:

“娴儿,别怕,我在。”

他的吻断断续续落在温娴的眉心、眼角、鼻尖,直至唇瓣,看着她哭,第五辞也哭。

床上女孩已是濒临绝望的状态,眼神空洞,气若游丝,第五辞反复擦拭她鬓角的虚汗,心口如刀割般绞痛。

温娴累极,脑中突然频频闪过从前闺阁时的玩闹时光,整个人像是被谁揪住大力要把她拉扯进循环的记忆,她拼命挣扎,眼前画面骤然一转,变成了成婚的当晚,她披着盖头乖顺坐在床边,目及是火红绸布下方垂着的金色丝穗。

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气,耳畔是第五辞焦急的低喃。

她又陆陆续续寻到好多回忆,在这张产床上走马观花似的过完了半生。

温娴费力眨了眨双眼,迷糊之间感受到身侧的力量,也听懂了第五辞的呼唤和啜泣,她尽量扯出一抹淡笑,轻启唇瓣艰难吞吐:

“夫君,原谅我吧,这次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不准胡言!”第五辞哑着嗓子急忙打断她,心头大乱,说话也没个分寸,“你若有事,我必定也不会独活。”

老妪听不得二人这你死我活的晦气话,劝说第五辞去外面等候,结果他岿然不动,连眼皮都没抬动一下,老妪无奈只好和稳婆商量,再次上手助温娴生产。

第五辞握紧温娴的手,与之十指紧扣,附身以额相抵,缱绻地印上自己的薄唇。

“对不起,你受苦了。”

温娴再也听不清他的声音,只感觉下腹一阵撕裂,孩儿突破颈口,已有临盆之势。

这个小生命大概是知道了母亲孕育的艰难,也努力地朝外挤。

温娴心中大喜,咬住适时放进口中的软木,按照稳婆指挥的节奏,一鼓作气,将孩子顺利推挤出来。

“出来了!出来了!是个漂亮的小女郎。”

伴随着婴孩嘹亮的啼哭声响起,温娴如释重负,一颗心提起又放下,泪水顺着眼角蜿蜒淌落。

历经一个昼夜的痛苦折磨,孩子脱离下・体的瞬间,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像是卸了一件久摘不掉的重物,整个身子为之一空。

温娴很想起身瞧一瞧自己才刚诞下的孩儿,也想将她搂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番,奈何眼皮太沉,浑身已无半分力气。

她听到屋内进进出出的脚步声,也听到了第五辞急促呼唤自己的沙哑声音,她想试着给予他必要的回应,可又实在睁不开眼,最终动动手指,在他掌心缓缓写下一个“好”字,告诉他自己无碍。

――

温娴睡了整整三日,再次转醒,是在一个风清月朗的深夜,她被人搂在怀中,对方温柔细致地擦拭着她的身体,她应是许久没有这么疲惫过了,在如此大胆的动作下竟也没有清醒过来,只蹙着眉头,发出一声难耐的低吟。

“水……”

她反复舔舐干燥的嘴唇,处于对水源的极度渴望,又重复一遍,说着:“……喝水。”

不过身后之人并未立刻做出回应,而是隔了好久,才掐住她的下颌,神若痴狂道:

“你醒了?”

温娴被他摇得快要散架,身上酸,脸也痛,循着本能点点头,然后便觉周身一轻,后背垫入一个软枕,她斜斜靠在了床头,接着身侧的被褥凹陷下去,她被人挑起下巴,嘴里灌入满满一杯糖水。

然后又是另外一碗苦药,温娴连拒绝的气力都没有,只能被逼着一口一口艰涩地吞咽。

到后来实在喝不下,仓促闪躲时,药汁打翻倒在衣襟深处,她亦被呛得连连咳嗽,最终缓缓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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