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我会好好想想
第384章我会好好想想
李欣虹面上一僵，殷悦提到了一个她之前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的弟弟李昕耀的确是很久没有回来了，久得她都想不起来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间。
两年前自己正好得空去德国谈了个业务，抽出空来去他家玩了两天，这才发觉记忆中的小丫头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也是在那个时候，在弟弟的旁敲侧击下，李欣虹萌生了把这两个孩子凑成一对来亲上加亲的想法。
再早一点儿的话就得往前推个七八年了，那时候柏家有丈夫管着，李欣虹倒是常有时间出国转转，有时候都不一定去德国，约个地方见面，就当一次出发地不同的家族旅行了。
中间的许久不见说起来也是无奈之举，当时整个柏家一片大乱，个把月都睡不了一个囫囵觉，加上李昕耀的刻意疏远，一时也再顾不得见面之类的事情。
可现在殷悦问的是——他们有多久没回国来看过自己了？
时间或许都不需要专门去想，满打满算地，自打他们移民过后，也就有回来过一次，还是李欣虹在电话里反复提了许多回，说是好歹回来过个年。
再后来，李欣虹也不好意思再叫他们回来了，原因无他，就回来那一次，李昕耀都是诸多抱怨，一会儿说签证难办，一会儿又说海关刁难，就连小小的曼诗都是诸多的不适应，一问起还要不要回来，那脑袋就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闹得李欣虹买了一大堆的东西补偿她，好说歹说的才把人留到元宵节后。
“他们回来不方便，都是移民了的，回来还要办签证，我们这边的签证麻烦，海关又严，回来一趟就得折腾小半年才行。”
殷悦垂眸一笑：“那曼诗小姐上次回去还真够辛苦的，拢共没到一个月就又签了一回，该是打回国起就操持这事，还托了不少人才办成咯？”
“…”
“其实凡事到底麻不麻烦，无非是心里一杆秤觉得值不值得。阿姨您去德国也要跑使馆，也要办签证的对不对？您有跟他们抱怨过您走一趟辛苦，来回坐二十多个小时的飞机觉得伤神吗？”
“…”
“您为他们付出了多少，我作为外人终究看不完全，可他们回报给您的，不会就仅仅是几个电话，甚至想不起来的时候，连电话都没有吧？”
“不要再说了！”
李欣虹忽然厉声喝止她的未尽之语，拍案而起，面色冷凝，酷寒一片，“殷小姐今天过来，如果只是想跟我说这些的话，那就大可不必了。”
“难道我说的是假的？”
殷悦依旧坐在沙发上，微仰着头，毫不畏惧地回视着她，没有一点儿想要回避的意思。
李欣虹明明是站着的，居高临下的时候，平白就能生出压迫别人的感觉，可被殷悦这样的眼光盯着，却只觉得连灵魂都颤抖起来，只得强装出色厉内荏的模样。
“是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
“是真是假，于我而言都没什么差别。可以文想到他们就觉得寒心，忆起当年的背弃就觉得痛恨，否则我都不会多嘴去问，也不会了解到这么多。李阿姨其实付出的更多，难道真的从来都没有觉得痛心过吗？”
李欣虹冷笑道：“他觉得痛恨？他有把自己的舅舅一家当成过亲人吗？他有什么资格去痛恨！”
“阿姨听过一句话吗？”殷悦挑眉道：“生恩不如养恩。血缘当然是牵绊，可实实在在的相处才更加重要。除开舅舅这层身份，您还找得出哪怕一点，能够让以文把他们作为亲人的道理吗？”
“…”
李欣虹不说话，她实在是不晓得自己能说什么。至于原因，很快就从殷悦的嘴巴里道了出来。
“据我所知，以文还没有出生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移民，后来就回来过一次，还是订的酒店住。我之前问过他，他说除了照片，对自己的舅舅，舅妈没有一丁点印象，也许走在路上碰到都认不出来。这样的人，你让他怎么去把他们当作亲人，怎么可能任他们予取予求？”
“他是我弟弟，我愿意给他，不需要你来多嘴！”
李欣虹狠瞪着殷悦，似是恨不得将她一****吞下去。
殷悦摊开手，很无奈地笑了一下：“当然，人心就是这么不可捉摸的东西，千金难买我愿意嘛。”
李欣虹干脆不说话了。殷悦这句谁接谁傻，说得她好像是个抖m一样，不分好歹，反正认了死理要对李家人好就是了。
殷悦站起身，将茶几上的水瓶放回拎包里：“我想说的话都说完了，顾忌李阿姨也不爱见我，我这就先走。”
说完，冲李欣虹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转过身体准备离开。
就在她都走到门口位置的时候，已经颓然地重新坐到沙发上的李欣虹忽然开口了：“你说的这些，我会好好想想。”
“嗯，”殷悦停下脚步，并没有回头，“今天我过来的事情没有别的人知道，我也不会告诉别人，您慢慢想就是。”
许多事情，李欣虹未必是真的看不明白，她只是付出了太多，所以那些会让她输的一败涂地的可能性，她根本就不敢去想了。
现实太残酷，学鸵鸟一样把脑袋埋在沙地里，至少不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血血本无归。
可是今天，殷悦利索地帮她把埋着脑袋的沙子全都铲了开来。已经看到听到的，就无法再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没看过也没听过了。
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算是不错，殷悦原本就没指望自己这个局外人一番话就能起到醍醐灌顶的效果，只要能把李欣虹原本坚硬如铁的心房破开那么一道口子，往后的事情就会容易很多。
听说李昕耀过不多久就要为了女儿的事情回国一趟，说不定等他一回来，都不需要旁人再来煽风点火，他自己就能把自己给作死了。
殷悦从柏家出来，发现还有一丝晚霞挂在天边，映得满园草木鲜红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