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所托非人
第329章所托非人杨荟桦没说话，只是轻飘飘地给好友递过去一个“明知顾问”的眼神，表示的确是这个意思。
“随便你吧，”柏以文松懈下来，叹了口气:“左右再这样下去，那一头应该也会有决断了。你们呐……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旁观者清，作为他们中间恋爱经验最丰富，且经验还正热乎着最好使的时候，柏以文大约是所有人里边最看好这一段关系的。
哪怕杨荟桦嘴上说的再不好听，脸色再难看，可那么多年下来，这样的情绪终究没有转成厌恶。这是一件相当不容易的事情。
别说是对于如此喜新厌旧的杨少爷，就是换了个普通人，自小就说不喜欢谁，但真要接触起来还是别别扭扭的不拒绝，任谁都会觉得那所谓的不喜水份太大，甚至用“特别”将其替换掉会更加合适。
只是这个特别，在漫长的岁月中并没有酝酿发酵成蒲飞飞希望看到的那样，仿佛就永远凝固在了它最初的状态，不进不退。
于是，除了杨荟桦本人，其他希冀着这段关系的人无不感到失望和挫败，其中又以蒲飞飞最甚。
哪怕好友这么说了，杨荟桦也并没有当一回事。
他真的已经习惯了目前的状态，或许对于任何想要改变这种状态的想法，天然就带了一份抵触的情绪。
“就是嘛，都说要慢慢来了，你们这样反复提，我真的……”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泠然的女声突然打断。
“不需要慢慢来了！”
蒲飞飞忽然冲进茶室，也不知是在外面偷偷听了多久，然后在杨荟桦面前站定，一字一顿地道:“不需要慢慢来了。我郑重地向你宣布，我蒲飞飞彻底放弃你了。”
“飞飞！”
殷悦是跟着她一块儿进来的，只是脸色看上去比后者更加苍白而失措。她又是焦急又不好大声嚷嚷，只能无奈地小声唤着对方的名字，想伸手去拽她的衣角，最后也在柏以文的暗示下放弃。
杨荟桦显然也没想到刚才的那一番对话会叫人听见，当下神色便有些怏怏的。
“你在说什么啊……”
“你知道的最清楚，”蒲飞飞深吸一口气，又闭了一下眼睛:“我早该知道最后会是这个结果，只是不甘心而已，现在终于可以放下了。”
“额……”
“你放心，”蒲飞飞的嘴脸忽然又挂起清浅的笑容:“以后我会尽量不出现在你的面前，就算出现了也无需担心，我不会再抱着什么不该有的畸念了，说到做到。”
“飞飞……”
殷悦无力地唤着。
要是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她就是拉着人在房间里多说一阵废话也不会那么快就结伴出来。
然后听到他们的谈话，然后发现她们所定下的半月之期简直成了笑谈，然后飞飞痛下决心，终于主动出手斩断了这一段很可能永远都没有结果的关系。
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谁都知道，可十余年的暗恋，早就不是所谓的短痛。如果要狠下心来忘记的话，会不会又要再一个十数年？
但话已经说出口，以蒲飞飞的性子，想让她收回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她可以做到隐忍那么多年，也能忍得下痛，做到话中所提到的所有内容。
果然，在落下最后一个音节之后，蒲飞飞转过身，冲殷悦抱歉道:“小悦，我想我今天晚上需要先回家去了。按照计划的内容，需要我做的事情我都会去做，至于聊天……就约在店里边吧。我可也是知道不少又安静，又不会让人觉得无聊的地方。”
此时此刻，除了说好，殷悦还能再做点什么呢？
别说当着其他人的面了，就是这会儿送她出门，殷悦的嘴巴也是张开又合上，看起来似乎比蒲飞飞这个当事人还要更加沮丧。
走到门口，蒲家的司机已经开着车在那儿等着，蒲飞飞站在打开的车门前，冲殷悦微笑道:“我知道你在替我难过，不过对我而言，有这一段时间的时光，已经不算是彻底失败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你，”殷悦认真道:“但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我都希望你能够开心，这是最重要的，也是我们努力的目的。”
“你说得对，”蒲飞飞点点头:“其实最开始说要跟你一块儿玩，就是想让这么多年的感情有个结果。但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我很幸运，最后虽然依然没有爱情，至少有了友情。它们都是我从未经历过的情感，它们的分量一样重。”
殷悦忽然有些说不出话来，内心深处的愧疚一点一点弥漫出来，很快把她的整颗心都浸满了。
蒲飞飞有一点说的不错，两人最开始的交好的确是各怀目的，但因着互利共赢，彼此又没有什么利益的冲突，所以才并不像某些合作者一般貌合神离，甚至不介意彼此之间关系再亲密一些。
在具体的合作过程中，两人对彼此的帮助都是毫无保留，可到了现在，殷悦想要的结果初见成效，而蒲飞飞那头，却以彻底的失败告终。
在这样的情况下，蒲飞飞依然说她会继续把殷悦当成自己的朋友，而且是她这么多年以来，唯一承认的彼此之间拥有真正的友谊的朋友。
当然，殷悦其实也早就这么觉得了，但因为这个结果，她还是觉得非常的抱歉，觉得自己到底是辜负了朋友的嘱托。
“对不起……还是我太没用了，我原本以为……我本来以为……”
殷悦自己这方面真的没什么经验，还是柏以文信心十足地告诉她，她才会依葫芦画瓢地来鼓励蒲飞飞。
现在看来，柏以文在这方面的能力也不是那么靠谱，只是苦了飞飞，被自己鼓舞的踌躇满志，结果一出来……
“哎呀，没事，要说拜托你做这个，原本也是我所托非人了。”
蒲飞飞冲殷悦挤挤眼睛，讳莫如深地笑了笑，再招招手，坐上车子扬长而去。
所托非人？
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