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良苦用心

一夜的惊魂动魄，如今褚时晋冷静下来，很快就想到这件事情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其中一定有猫腻。他刚才已经派人去调查过了，除了严飞，今夜随同的侍卫都已经被大火烧的面目全非，早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

如果不是有人提前告密，严飞又怎么好巧不巧的，正好在那个时间点出来，然后好巧不巧的又逃过那次大火。

更让他心生疑惑的是，这府中所有的人刚刚都在忙着救火，虽然有人谈起着大火的由来，但是却怎么也不会将这件事情联想到自己的身上。

偏偏严飞就不是。

阴差阳错的逃过一劫，并没有调查这大火的由来，直接就跑到自己的卧房中行刺。

很明显，严飞早就知道今夜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而且心里更明白，这一切的一切都来自于他的一个命令。

虽然不知道严飞为何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其他的侍卫，也许是时间来不及了，也许是出于其他的原因，不过无论如何，这件事情都不简单。

略微怀疑的目光，情不自禁的投在严宽的身上，毕竟这件事情除了他以外，并没有其他人得知。

只是褚时晋一时间也想不明白，为何严宽会对这个名叫严飞的年轻人如此看重，甚至不惜违抗自己的命令，执意要将他救出。

如果严飞没有想不开的去卧房行刺，如果严宽能够向自己说明理由，那么这件事情他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严宽一直都是他最信任的人，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严宽一手促成，那么褚时晋真的觉得，他该好好的评判严宽对他的忠诚性。

随着殿下的话音刚落，不知是不是害怕严宽会先一步承认错误，严飞直接抢先一步回答，那速度快的更是让褚时晋和严宽同时皱了皱眉头。

在褚时晋看来，只要有生还的可能性，每个人都不可能选择死亡，如今严飞迫切的承认错误，恐怕也只是为了维护某个人。

与褚时晋不同的想法。

看到严飞做出的反应，严宽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窒息了，他明白自家弟弟的意思，同样也是因为明白，所以才更加心痛，现在的不知所措。

在这个决定生死的时刻，自家的傻弟弟细心念念维护的还是自己，这让严宽如何能不心疼，只觉得一颗心都要被人生生的撕成了两半。

“回殿下的话，这一切都是凑巧，想到因为这件事情，好不容易能够得到殿下的重用，严飞实在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大半夜睡不着，便想着出去透透风散散心，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在来的时候，严飞已经想好了所有的回答来应对殿下的提问，无论如何，他都会严防死守，将所有的罪责揽下来。

这话说的，倒是很有意思。

褚时晋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这番话，可是一时间却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好接着问道。

“那么，为什么屋子发生大火的时候，你不去抢着救火，反而会想方设法的来到主院行刺本殿下，你究竟安的是什么心思？还是有人提前告诉你，这一切都跟本殿下有关？”

漫不经心的看了严宽一眼，可是此时正陷入痛苦的严宽，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家殿下藏有深意的眼神。

虽然早就想到殿下会有这样的问题，可是一时之间，严飞竟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才能打消殿下的疑心。

沉默了好大一会儿，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声音，声音是刻意压低的闷。

“事到如今，严飞也不想在欺瞒殿下，其实从严飞刚刚入府的时候就已经存了异心，因为在严飞很小的时候，父母在一次大火中身亡，而那个时候有人告诉过我，说这一切都与殿下有关。”

终于找到了合适的理由，严飞说的越来越顺溜，甚至不带一丝丝的停顿，生怕稍稍一停顿，便会引来殿下的疑心。

“所以，严飞之所以费尽千辛万苦来到王府，只是为了调查父母身亡的原因，今日碰巧看到大火，严飞再也忍不住，所以才胆大妄为的行刺殿下。”

心里怀着巨大的忐忑，严飞的声音都在微微的颤抖，因为他心里很明白，在他说出这段话的时候，其实他的命运已经注定。

虽然来到王府这么些时日，可是他从来都没有机会接触过殿下，更不知道殿下适合品性。

但是想来也是，在这天下之中，身份越是尊贵的人越是惜命，如今自己斗胆作出行刺之事，殿下万万不可能再留他一命。

不过如果能拿自己的命来换哥哥的命，那他也心甘如怡。

褚时晋冷冷的哼了一声，旁人根本就看不出来他内心的想法，更是不知道，对于严飞这个回答，他究竟相不相信。

“你的意思是，你来到王府只是为了调查你父母身亡的事情，今夜的大火，更是让你认定这件事情是本殿下所为，所以才胆大包天的行刺本殿下？”

“是”

仅仅一个字，铿锵有力的回答。

可是褚时晋却突然笑了，语气中带着玩味，拂了拂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这样的理由，你以为本殿下会相信吗？不过今日之事，不管你是出于何种原因，本殿下都留不得你了。”

转过身，看向还是一脸呆愣的严宽，脸上已经没有了以往的和颜悦色。

本来也是，莫名其妙的被人行刺，这件事情放在谁的身上，恐怕都不能以平常心来对待，即使他的身份，早已象征他这辈子不可能顺风顺水。

“严宽，对于此事，你有什么看法？”

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严飞低着头，收敛起眼中所有的情绪，只是那紧紧扣在地上，微微颤抖的手指，还是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不要，千万不要说。

内心在默默的祈祷，只希望自家哥哥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这件事情，他一个人承担便好，他不想再牵扯到旁人了。

突然听到殿下的话，严宽身体猛的一颤，紧紧的咬住下唇，不长的指甲甚至在掌心留下了深深的印记，可见他的力气有多大。

舌尖狠狠的抵在牙床上，想要坦白，可是这样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不想辜负弟弟的一番苦心，可是如果他不承认，那么就相当于放弃了唯一一个救自家弟弟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