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顺元二十二年正月
兵部一日内于正午和晚间先后接到两封边关急报,待送到尚书府盛府时已是深夜。盛鹤羽顾不上换朝服,连夜入宫。
禁军守卫不肯放行,盛鹤羽气急,“边关起战事,贻误了战机你们可担待得起?”
禁军副统领祁冲远远听见,走近询问道:“怎么回事?”
盛鹤羽举起手中军报,“甘州边境乌然大军来犯,我军已死伤两万余人,军机不可延误,今夜我必须见到圣上,劳烦祁副统领叫人通传。”
祁冲迅速应道:“盛大人稍等,我这就派人!”
御书房内,皇上拆开第二封军报。才看了几行,眉头一下子就皱在了一起,“曹叙…唉……”过了一会,慢慢又舒展开来,“好啊!好!”
朔度有三个儿子,长子朔钦夭折,次子朔图和三子朔昆是他的左膀右臂,现朔昆重伤,无法再上战场,朔图留在草原,乌然等同于阵前少了一员将领。
“粮草事宜你即刻安排,随后着人在甘州、雁州、历州准备调集退伍兵员。”
“是。”
皇上重又看了看军报,说道:“只是不知,是谁砍下了朔昆的手臂,可谓骁勇。”
盛鹤羽接道:“战事结束后,陶进益会详细禀明的。”
禾州黑龙镇
黎阔的日子过得很是清闲,每日除了清晨出门遛弯儿,其余的时间就在家里看看书写写字。不用去地里忙活,也不用去菜市场摆摊,日子久了,反倒闲得有些发慌。
黎遥君走后的一年多刘小临时常过来,讲一些镇上的逸闻趣事,谁家孩子又闯祸了,谁家笨媳妇儿把糖当盐腌了酸菜了,谁家男人喝大了酒被老娘打了,诸如此类的坊间传闻,都拿来给老爷子消遣解闷儿。转眼也快两年了。
二月廿三这天,陪老爷子说完话,他回家背上竹筐,就往镇子东头的林子里去了。天气稍微回暖了一些,林子里的积雪化了又冻,踩在脚下十分容易打滑。他谨慎地走着,瞧着一棵小树的树干已经折裂,就准备将它砍下来回家当柴。
“不许砍!”
刘小临吓了一跳。
一个看起来与他年纪相当的女孩跑过来,一把将他推开,抬起双手挡在小树前,“不许砍。”
刘小临指指折裂处,“它都要断了。”
“我不管。这棵树是我去年生辰种下的,谁都不能砍。”
“可它这样也活不成了。”
“反正,你就是不能碰它!”
刘小临“切”了一声,“不砍就不砍,这么大的林子还怕没柴不成。”边走边自言自语道:“不知是谁家的姑娘,这么泼辣,以后恐怕嫁不出去喽。”
刚说完,屁股就挨了一脚,摔了个大马趴。
“你说谁泼辣!”那女孩又踢了他一脚。
“说你!”刘小临爬起来,将手在衣摆蹭了蹭,指着她的鼻子怒道,“就你这种姑娘,以后谁娶了你那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怎么着?想动手?”女孩见状撸起了袖子。
“我呸!你若是个男子,老子一定打得你满地找牙!”刘小临气得踹了一脚身旁的树干,转身欲走,“不跟女人一般见识。”
“嘿我这暴脾气。”女孩追上去一把拎起他的衣领,“女人怎么了?给你个机会再说一遍。”
“我的妈呀。”刘小临简直要被她烦死了,“怎么还没完了。行行行,你说啥都对。”
“不行!丁是丁,卯是卯,你今天不说出个一二三来就别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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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刘小临陪他娘上街买菜,路过一个摊位时他娘停下来,问道:“这野鸡怎么卖?”
“您买几只?多买能给您便宜些。”
刘小临听这声音耳熟,抬头一看,居然是那天的女孩家。对方也发现了他,两人同时一扭头,“哼。”
女孩的父亲和刘方媳妇看了看他俩,“你俩认识?”女孩父亲问她。
“不认识!”
刘方媳妇笑着说:“都是一个镇上的,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好。”
“没误会!”刘小临说。“刘小临!”刘方媳妇扯了扯他的袖子,“男孩子要大气一些。”
“原来你叫小临啊,呵,难怪心眼这么小。”
“就这、就这还要我大气?”刘小临指着那女孩对他娘说道。
“永山兄弟,又打了不少山货啊。”程铁匠走过来,“呦,安慈这么大了?可还记得我是谁?”
郑安慈从小跟爹生活在山里,记忆中倒不曾见过这个人。
程铁匠见她有点疑惑,笑着说,“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安慈,刘小临心想,性子可真是既不安也不慈。
回土水巷时,程铁匠顺路走了一段,与他娘闲聊了几句。
“郑永山不容易啊,山里那地方可不是一般人能待得住的。”
“我记着他家以前是在镇上打更的?”
“是啊,不知怎的就去靠打猎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