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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乐乐下楼后,去咖啡店点好咖啡，加冰的美式刚做好，她的电话就响了。
商务车停在室外车位,玻璃从里面拉上遮阳帘。她走到车门边时，电动的车门自动打开,她上车后司机将车门关上，从驾驶座下来，到车外去等候了。
“喏,请你喝的冰美式,零糖还消肿,别怕长胖啊。”
游乐乐把咖啡和吸管拿给林星瑶,顺便注意到，林星瑶身边放着她出差时会带的随身行李袋。
“你是刚回来，还是要出发啊？”
“待会儿去机场。”林星瑶顿了下，插好吸管后,她继续说：“何嘉导演那个电影,已经定了我出演女三，所以我找了个救援队的训练基地，自己提前去那边封闭训练，学习一段时间。等再过两周……应该就会有官宣。”
“真的选上了？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所以今天你出发前，还特地来找我，就是告诉我这个好消息的吧！？”
游乐乐的反应比当事人还要兴奋。然而当她发现，林星瑶表情变得欲言又止时,又收敛起自己的笑意。
“怎么了,你不开心吗？”
林星瑶：“不如听完接下来的，你再决定要不要祝贺我。”
她做好认真倾听的准备,用眼神示意林星瑶尽管说。
“有件事我没告诉过你。偷拍你和程亦行的那些娱记，的确是钱卓找的。但你和程亦行被拍那么多次，还有他和程秋筠的关系，消息是我找人告诉他们的。”
游乐乐听完，微微点了下头，脸上却没有展现出一点惊讶。
“其实，我猜到过。”
林星瑶难掩错愕，还没问出口为什么，游乐乐已经替对方解开疑惑。
“我们和导演在餐厅门口的照片被发出来，那些记者胡乱猜测的时候我就想，你会不会误会。可我怕和你解释，会让你觉得我故意在炫耀，好像是我不要的机会才留给你，所以我没有和你特意解释……我后来听程亦行说，推荐你来俱乐部的那位张总是他学生时代关系不错的朋友。所以那些信息被曝光的时候，联系一下想想，大概就猜到了。”
“你当时为什么不来质问我？”林星瑶十分不解。
“那些料就算你不爆，大家也迟早会知道的。而且我本来就不会去演戏，你有没有这样做，我都没有想过去试镜。既然结果一样，我干吗要去找你呢？”
林星瑶微愣后，错开了和她对视的目光。
“前几天何导亲自告诉我试镜通过时，跟我说，就是你们被记者拍到的晚上，你不顾程秋筠脸色，在他面前坚持地推荐我。游乐乐，你知道我听到这些话的时候，觉得自己有多卑鄙吗？我明明已经把你当做对手……为什么你现在还不肯朝我发一场火？”
游乐乐却没有这个打算。
“我朝你发火，或者回过头来责怪你，就会让你心里的愧疚少一点吗？”
说到这，她不由地回忆，“我以前犯的错误，差点要了我们几个的命，就算那样，你还是和我继续做朋友啊。你当年接受了一个不完美的我，现在我也可以接受一个更加真实的林星瑶。”
林星瑶手里的咖啡杯，在她掌心中发出“喀拉喀拉”的轻微声响，那是塑料杯的杯壁挤压着杯子里剩余冰块的声音。
林星瑶依然没有转过头来。
“你真的相信，事情是你想的那样吗？”
车内暖气加速了冰块的融化，原本少冰的咖啡里，只剩一层浮在咖啡液体里小冰块。一半露出液体表面，一半浸在咖啡里，像微观世界里的湖海和漂浮的冰川。
林星瑶低头搅动吸管，杯子里的冰块跟着翻个儿，在咖啡里不断沉浮。连带着，一些从不被游乐乐知道的真相，也在这一刻随着冰块碰撞的声音，进入她耳朵里。
“我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么伟大。我没有怪过你，是因为我从一开始就知道，造成那个事故的人本来就不是你。”
……
司机在车外待了一会儿，注意着时间。觉得差不多要出发，司机走到车边敲敲车窗，提醒林星瑶该去机场了。
商务车的电动门再次被打开，游乐乐下车时，后一只脚还没踩到地面，车里的人着急叫住她：“游乐乐，你为什么可以这么平静？是对你来说这些都不重要了，还是你在装作一点不都在意？”
方才的话题其实还没有聊完，可她知道林星瑶想要说什么。
游乐乐停顿脚步，转身看向车内的人。
“我不是不在意。但我把自己置换到你当年的处境里，我不能保证，自己是不是也会和你一样，为了钱卓那些诱人条件和更好的前途而隐瞒真相。毕竟这个圈子里没人不想红，我也一样，所以我不会站在道德制高点，拿这件事指责你什么。”
林星瑶的眼中似乎有水光在闪动。
也是这一下闪动，让游乐乐心间被击中，柔软又刺痛。
“但我也回应不了你刚才说的那句‘对不起’。星瑶，我宁愿你从来没有真心把我当过朋友，我现在就可以只有气愤，不会有任何难过。可你刚才说的那句‘对不起’，让我觉得一切都好矛盾，就像你以前说的，我也不知道在这个圈子里，还有没有可以称作‘朋友’的人了。”
林星瑶手掌撑在扶手上，似乎起身想下车，但司机在提醒她必须出发了。
“游乐乐，我其实……”
游乐乐朝她摇头，示意她不必要再说什么。
说再多，只会徒增自己眼下混乱的心情。
“电影角色是你自己努力才得到的机会，其实跟我没什么关系，所以也不要因为我出什么差错。”游乐乐提醒她，“再不出发，你就赶不上飞机了。”
这一回，林星瑶终于没有阻止关闭的车门。
合上的车门分隔开车内外对视的目光，游乐乐看着商务车启动走远，才转身往公司走去。
回到公司，游乐乐把已经从滚烫变成温热的咖啡拿给了may姐。
“谢了！刚才你男朋友和老板聊完先走一步，叫我跟你说一声。”
游乐乐在走神，以至于没听到声音的may姐从消息回复中抽空擡头，发现她心不在焉，又问她：“怎么了，连个笑脸都没了？”
游乐乐才回过神，摇头说：“没什么，就是买咖啡的途中，听了个小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