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 昏嫁 - 树十八 - 科幻灵异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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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眼见着二人之间的气氛又冷了下来,裴衍之索性不再继续这个话头,他怕一人一言,到最后伤的还是彼此的感情,有些事到底如何,他并不急于这一刻知晓,来日方长。

而他不语,傅吟惜自然也不再开口,小脸紧绷着,一路无言地被抱到了一辆停在狭窄小道的马车前。

“爷,回客栈吗?”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傅吟惜怔了怔侧眸看去,就见崇林匆匆从小道另一头快走过来。

那个方向……

傅吟惜心里一沉,但面上却不敢泄露半点情绪,只听得裴衍之低嗯一声,而后沉默地将她抱到了马车内。她原以为上了马车,他便会将她放下,可谁想他却全然没有要松开手的意思,双臂仍旧稳稳地将她困在怀里。

车内座板本就逼仄,两人身体相贴,即便隔着布料也无法隔绝彼此的气息。傅吟惜蹙着眉,挣扎着要下去:“现在可以让我下来了吧。”

语气里的抗拒没有半点掩饰,裴衍之心里一滞,手下便无意识地松了一下,怀里的人趁着这个间隙,顺势从他腿上爬了下来。

傅吟惜匆匆坐到最远的位置,侧着身贴在车厢木板上,一副避而远之的模样。

裴衍之眉心微拧:“坐那么远做什么?”

傅吟惜没有答话,因着稍稍远离了裴衍之,烦躁不安的心渐渐平复下来,大脑终于开始思考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

裴衍之不喜欢,也不习惯她这样的沉默,他本想强制将她带到自己身边,可转念一想却又回忆起曾经发生过的一些事,或许……

“你既不愿说话,那我也不勉强,你好好睡一会儿,等到了客栈我再叫你。”他温和地说着,看似善解人意,可心里却有了自己的计较。

傅吟惜并未有所察觉,闭了眼,双手环胸地靠在门边假意休憩。

乡野间的小路并不好走,虽然车夫走得缓慢,但这一路还是少不了颠簸。傅吟惜的脑袋时不时碰撞两下,她也不敢挪动,一来是不想让裴衍之知道自己醒着,二来,即便是疼,眼下她也得忍着。

傅吟惜暗暗咬着牙,甚至希望车夫能够走快些,好教她早些结束这种痛苦。

这时,马车不知是碰到了什么,原本只是浅浅的颠簸,这回却小半个车身歪扭了一下,傅吟惜毫无防备,整个人便朝着前头倒去。

她的位置就在门边,眼见着要撞出车帘外,身后一个大力急急将她拉回到了车内。

“可有伤着?”一道关切的话语响起,傅吟惜惊魂回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坐回到了裴衍之身侧。

她顿了顿,本能地打掉了抓住自己胳膊的那只手。

裴衍之一愣,被打开的手在半空中僵滞了片刻才缓缓放下,他垂眼看向她,再次问道:“有没有撞到?”

语气比方才那一句要生硬一些,但里头的担心与关切似乎没有减少。

傅吟惜觉得这样的裴衍之有些陌生,让她无法弄懂他到底要做些什么,要她死吗,那又为何还要担心她有没有撞伤?

裴衍之见她沉默许久,以为她是受了伤不好意思开口,眸光一紧,倾身便要自己去探看。

傅吟惜余光里见着某人靠近,赶忙回神,急匆匆再次往边上一退,嘴上轻声喊道:“不要碰我!”

话落一刻,车内有瞬间的死寂。

裴衍之停下动作,目光沉沉地望着紧贴在窗边的女人,他们之间……有些事有些话绝非是回避便能逃过的,他原想等回到客栈让她好好休息后再谈,可如今她这般抗拒,已经叫他再忍耐不下。

“傅吟惜,你就这么讨厌我吗?”他沉声发问。

明明有更重要的事要问,比如她为什么欺骗,为什么要喝避子药,为什么宁愿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也要离开他身边……但话到嘴边,他却还是问了最根本的问题。

哪怕他再不愿承认,可被一个人爱慕着和被一个人讨厌着,两种感觉天差地别,他岂能不知。

如今的傅吟惜对他,再没有过去的满眼欢喜与向往,举止言行间未余冷漠与拒绝。

为什么,他想问为什么。

傅吟惜感受到来自对方无声的威压,那种即便没有靠近却不断逼近的气息,让她大脑一时无法思考。

可她的沉默并没办法代替回答,裴衍之闭了闭眼再次问道:“在宫里的那段日子,你说你与我和解,都是假的,对吗?”她不回答,他便换一个方式。

傅吟惜双手撑在座板上,掌心一点点收拢,攥紧成拳。

她不可能一直闭口不答,况且事到如今她也没有别的退路,哪怕是死,也总该在死前剪断那些纠缠在她与裴衍之之间的丝线。

“……是。”短暂沉默后,傅吟惜终是开了口。

裴衍之心底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冷峻的面庞生出几分僵滞,他看着她,凸.起的喉结轻滚了滚:“为什么?”

为什么要欺骗。

傅吟惜紧了紧手心,指尖死死地抵在掌心处,回道:“因为不这样,我找不到机会离开。”

裴衍之的眼中没有太多意外,他哑声道:“所以从你妥协说留在宫里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计划好了这一天。”

“是。”

没有任何犹豫的一个回答。

“你不想留在宫中,是觉得受了约束,不喜欢皇宫内的各种规矩?”裴衍之再问,他希望这个回答是肯定的,如此,他可以想办法解决。

傅吟惜抬眼看向他,默了一瞬才答道:“是,我不喜欢宫里大大小小的规矩,连去哪里都需要时刻被人盯着……”

裴衍之心里蓦地一松,面上生出些许喜悦来,可就在他准备说这些都可以解决时,窗边的人却接着说道:“但这些琐碎并非完全不可以忍受,从我嫁给你的那天开始,我心里就已经有了准备,后来我接受不了只是因为,因为再无人值得我去忍受。”

无人值得……

话里的意思十分明了,聪明如裴衍之又怎么会不懂,可他不信,又或者说不敢相信。他微微一顿,轻笑了笑,像是听了件好笑的事,说:“怎么会不值得,在王府也好,在皇宫也罢,我并没有改变。”

傅吟惜听完,竟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连连点着脑袋,道:“是啊,你从未改变,所以我变了。”

从始至终,裴衍之确实没有变过,一开始他不喜欢她,哪怕是入了宫也依旧,他没有变,他只是将“永远不可能爱上她”这件事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展现在她眼前,而她看明白了,想通了,所以不想再继续做那个可笑的痴心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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