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未知和已知
白桦镇的风景非常好看,有成片成片的白桦林,还有各种稀奇古怪但是颜色鲜艳的野花,这里是艺术家的天堂,定居着一批又一批的画家,还有流浪歌手。但是这里的风景只能用艺术家的眼光去看待,在普通人的眼里,其实和普通小镇没有什么区别,至少姜渔当时看的时候,并没有发现特别之处。
第一次去白桦镇,正是跟苏妍一起去,之后她们又一起去了好几次,只因为苏妍口中所说的那个身世。
白桦镇住了一群疯子,他们什么都不做,一天到晚只会紧紧盯着一棵树或者一条河看,仿佛只要稍稍转移注意力,这条河或者树就会在他们的眼前消失一般。
苏妍认识了一个画家,这个故事有些熟悉,我听姜渔说起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刘芳,可是他们的经历虽然相同,结局却不一样。
“那个男人自杀了,在苏妍二十一岁那年。”
我坐在沙发上,仔细的思考了一番,时间好像就在几年前,也许都不超过五年,那么苏妍是怎么走出来的呢?
“她们当时爱的轰轰烈烈,白桦镇所有的居民都知道,甚至为此,那个男人还特意给她画了一张肖像画,就挂在白桦镇的里程碑上。这么说好像有些恐怖,可是那张画很大,从里程碑到墙上都是,苏妍很是感动,她决定在那个地方定居。”
“事情的美好通常都是伴随着悲剧展开的,那个男生差点失手杀了苏妍,自此后,他的精神状况越来越差,最终影响到了他的创作,他选择了最残忍的方式告别这个世界。”
我并没有打断姜渔的叙述,因为她头一次用碎片化的情节来跟我们叙述,那一段苏妍逃离白桦镇的目的。
“那个男生是一个艺术家,当地有很多的粉丝和崇拜者,在他死后,这一切的死亡原因都归结于一个人的身上,苏妍扛不住,在她的世界里面,是害死男生唯一的罪魁祸首,她的妄想症,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我以为她不知道自己有病,但她说这些的时候,仿佛就是为了告诉我,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出现了问题,但还是得继续,所以她从白桦镇逃离出来之后,又不止一次的回去探望那块墓碑。”
“我们最后一次回去的时候,就找到了这个地方,这里是他们居住的第一个小屋,但是当我们去的时候,这边已经拆了,改造成了当地的旅游示范区,苏妍肉眼可见的伤心,但却无能为力。”
如果事情只是到这里结束,也许悲剧并不会持续发生,但苏妍的状况一天比一天糟糕。
妄想症的可怕之处就在于,也许身体的主人能够感知到自己身体的一切变化,但却无能为力去改变,这是一种很激烈的思想斗争,而斗争最终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
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后来,苏妍找到我,就是觉得我和她很像,至少是从精神层面上来说,她破天荒的以为,我也是一个疯子。”
“和白桦镇所有的居民一样,我也是一个疯子。”
夏天不合时宜的问道:“那在白桦镇住着的人,真的都是疯子吗?”
姜渔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回道:“那里只有一个疯子,那就是苏妍。”
这个故事很乱,这是姜渔特意讲的很乱,她不想让我知道一些关键信息,在所有的叙述当中,都隐瞒了一个线索,那就是时间线。
我们最擅长推理时间线,这是每个线索的连接之处,比如我们要从一个线索中剥丝抽茧找出联系,就必须要明白这其中的观点可能会影响到什么,而要想从这里面找到最简便的方式,唯一的方法其实只有一种。
那就是找到时间线。
地点是白桦镇,时间是八月二十七日,这一天,苏妍出事了。
我看向姜渔,沉声问道:“姜渔姐,也许我不该问,但你根本不是喜欢管闲事的人,你为什么会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愿意跟苏妍两个人组队去白桦镇?这显然不是你的风格,除非,你们之间在某一时刻,有过深入交流,这个故事提起的时候,其实是在你们去往白桦镇之前。”
“而她之所以要逃离白桦镇,也许不是认定了白桦镇的居民都是疯子,而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一个疯子,所以妄想症的一种,就是被害妄想症,她觉得那些人将对错都归结于她的身上,这才导致了她想要逃离白桦镇的冲动。”
姜渔同样在看着我,她似乎没有想到我会想的这么绝对。
我则继续说道:“如果只是这些想法的话,也许不会影响到后面的那些问题,但是我们必须要明白的一点是,我们所认为的东西,所已知的东西,其实都是一种假设,唯一不同的是,你其实在苏妍说这个故事之前,就已经知道苏妍身体的情况了。”
我指了指地理杂志,紧接着说道:“这个地方,既然是艺术家的天堂,自然也是疯子的聚集地,你知道苏妍是疯子,也知道还存在很多的人都是疯子,你为什么要去这个地方?只是为了好玩?只是为了帮助苏妍?”
夏天听着我的话,微微皱了皱眉,我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跟姜渔说话,这是头一次。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抱歉,这是你的私事,我不应该过问这么多,但我觉得,苏妍身上所发生的事情,跟你或许有一定的关联,而你现在不过是弥补罢了。”
这个故事里面的漏洞我并不想探究,因为发生在姜渔身上的事情,即使真相很难令人接受,我也不会特意去探究个水落石出。
姜渔不是普通人,从来都不是。
明天就是周末,我不想待在家里,所以先回了房间,打算做一个攻略,去我们附近转一转。
夏天跟着我一起回了房间,只留下姜渔一个人坐在客厅里面。
房门关上之后,夏天皱着眉头说道:“这说到底都是姜渔姐自己的事情,你为什么要说这么多?”
我苦笑道:“因为我忽然想到,照片里其实是有三个人,我忽略了拍照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