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童年
“当然,按照正常的逻辑推理的话,那个人已经办理了退学,自然是不在那些同乡的人群里面,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时间过于凑巧了,正好是在刘芳出事之后,他就退学了。”这个人和刘芳的关系一定是不简单的,甚至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很多,可是事实上,不管我们怎么推测,或者是按照怎么样的逻辑去反复推理,得出的结论都只能有一个。
刘芳当时喊出魇婆两个字,是故意的,甚至是和那个播放电影的男生合谋达成的。
我再次看向她,只见她已经抬起头了,苍白的脸色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但是目光深邃,完全不像是这个年龄该有的深沉。
匆忙间我挂断了电话,像是担心被她发现什么秘密一般。
因为心虚的关系,我觉得电话里的内容已经被她听到了。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她坐在床上,脸色淡然的看着我。
此刻我内心五味杂陈,却还要当作没事发生一般,只能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跟那个男生见过几次面?”
“请问,同学,你是以什么立场来问我这个问题?”
我心跳慢了一拍,表情管理彻底失败,只能叹了口气。
“刘芳,你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自导自演了这么多,难道就想退学?你知不知道,你的那些同乡很担心你。”
她看着我,像是在看白痴一般。
“同学,我跟你说个故事吧,关于我小时候的故事,你先别急着拒绝,这个故事,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她看了眼时间,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说道:“我记得小时候家里总是缺水,我们要喝水的话,母亲要去很远的地方挑两桶水回来,一去一回得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在那两个小时里面,我可以做任何事。”
“我有画画的天赋,但是家里很穷,买不起画笔,所以我只能坐在地上画画。”
“有一天,我们搬来了一个新的邻居,在那个破旧的老房子里面,一个小男孩从窗口探下头来,看着我在地上画画,笑的很是开心。”
“他问我画的是什么,我指着地上的乌龟说,这是我画的王八。他笑的更开心了,说乌龟不是这样画的,然后他就屁颠屁颠的跑下来了,拿着我好不容易找出来的竹竿,在我的乌龟背上又添了几笔。”
“他说,你看到没有,乌龟的背上应该是这样的。我从小孤僻,他是第一个跟我说话的,而且,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逗我开心。”
“我的画画天赋很高,这不是自夸,因为我从小就画什么像什么,但是他不一样,他画出来的担心要是不听他自己重新讲解一番,是认不出来那个东西是什么的,所以他时常会站在窗户边上,看着我画画。”
我耐心的听着她说完,即使这个故事跟我们目前所遇到的问题没有任何的关系,但是我知道,刘芳时不时看着时间,她知道时间观念。
“有一天,他站趴在窗户上看着我画画的时候,母亲回来了,那天她没有打到水,回来又看到我蹲在地上画画,气的用扁担打我,那个男生从楼上跑下来,护着我,说阿姨,她画的挺好的,不要打了。”
“我的母亲是非常严厉的人,她压根不听他的话,依旧是打着我,那个男生挑着两个桶回了家,然后又把两个桶装满了水,帮我们提了回来。”
“母亲很是开心,一直在夸他,也终于没有打我了。但我腰酸背痛的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说,你画的真的挺好的。”
刘芳说到这里的时候,还是看着窗外的方向,眼神没有聚焦,似乎是在眺望远方,又或者是在想念什么人。
“我当时感动哭了,很想好好抱抱他。到了晚上的时候,他家里人回来了,看着水缸少了一半的水,还以为是他贪玩,把他打了一顿,第二天,他没有趴在窗口看我画画,因为他的腿被打断了。”
“我们背靠背坐在床上的时候,他总是会问我一个问题,深夜的时候,风声里面好像带着一种有人说话的声音,那个声音好像是在喊一个人的名字。”
“我告诉他,这是魇婆在呼喊不幸的孩子,我也听到过,他不信,说晚上的时候我们偷偷跑出去,坐在宽阔的地方仔细听一听。”
我以为这个故事还会继续下去,但是没有想到,刘芳忽然抬起头,泪流满面的说道:“可是他失约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大人们总是在说,我做的事情对将来没有任何用处,可是我想上学,想要好好学画画,他们不听,他们觉得我是在胡搅蛮缠,觉得我是在无理取闹。后来,父亲做生意赚了钱,带我们离开了那个地方,并且找了一个富人区住下,我不用蹲在地上画画了,到处都可以当做我绘画的地方。”
“我如愿考到了大学,在这个学校里面,没想到又见到了一个男生,简直跟他小时候一模一样,连笑容和说话的语气都一样,我以为他活过来了,所以我不止一次的缠着他,我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久了,都不愿意来找我?”
“你知道他是怎么回答的吗?他说,同学,你认错人了,我不知道你是谁。”
“他在撒谎!我去过教务处,查过他的出生地,跟我是一个地方的人……”
这个故事很是合理,找不出一丝漏洞。
当然,在这个故事上面,他没有必要跟我隐瞒这么多,因为她是知道的,没有必要跟我再撒一次谎,因为这个故事是她主动要告诉我的。
“刘芳,所以你认为他当时没有死,只是不想见你,然后才会找出那么荒唐的理由?”
刘芳似乎没有听到我说的问题,而是继续往下说道:“可是你不知道的是,我即使是知道这么多的问题和原因,再次见到他的时候,还是没有办法生他的气,我的质问渐渐变成关心,不管他是不是那个人,不管那个人是不是还活着,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我不想再失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