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迷宝藏系列之一沙海谜锦》(21)
五星齐聚
地图右上角有一排字,居然是一排整齐的汉字,内容是:五星齐聚。汉字下面还画着了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的象征符号。汉字加上符号,立即让我想起了被盗的五星出东方织锦图。难道织锦图和这张羊皮卷有什么关联?”很快,吕方阳发现了新的线索:地图上的五个地方标注了金木水火土的符号,这五个地方分别是:阿尔金山,精绝南缘的胡杨树林,小河墓地,太阳墓地,且末古城。
“五星齐聚,五彩宝石…”吕方阳喃喃自语,他眉头紧锁,努力寻找着头绪:“伊比利斯毁灭万物,万灵之主却留下五彩宝石…五彩宝石和五星齐聚会不会有关联?伊比利斯指的又是什么?难道是西汉末那个战乱不断的年代?五彩宝石会指引人们走向圣地,圣地又在哪里?”
望着吕方阳如痴如醉的表情,我无奈地摇摇头,我和他一样毫无头绪,但从地图上,我们至少知道了五星指代的具体地点,总算是有了一点收获。
“宋方舟!”吕方阳突然大叫一声,把我吓了一大跳。
“宋方舟,织锦图,我要马上看到织锦图!”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也变得非常焦急。
“我也想看,但我们首先得出去!”我叹了口气。
“出去?对啊,我们得离开这儿,才能看到织锦图。”吕方阳恍然大悟,焦急地问我:“那我们怎么才能出去呢?”
我说:“谢天谢地,你终于想要出去了。不过很遗憾,我不知道出去的方法。”
“怎么可能,这里是座城,是城就有边缘。”吕方阳一边说,一边冲出地下室,我赶忙跟上,领着他来到王宫的高岗上。吕方阳向下眺望,终于看到了古城边缘浓浓的沙幕,漫天沙土完全将去路模糊成虚无,长、宽、高,所有的计量单位都在沙雾中失去了意义,天地间没有界限,抬头是天,低头是土的常识在那里全然无用。那是一个可怕的世界,甚至比汹涌的沙尘暴更加可怕。它会在不知不觉中消融一个人的意志,然后把全部灵魂和思想幻化在漫天沙土中,再也找不着归路。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吕方阳完全呆住了,因为有了出去的渴望,他第一次开始为自己不妙的处境感到焦虑。
“有啊,”我望着漫无边际的沙幕,无奈地说:“除非再来一次沙尘暴。”
“沙尘暴?”
“你忘了我们是怎么进来的吗?”我问。
吕方阳恍然大悟:“你是说,只有沙尘暴才能吹散悬浮在空气里的沙土?”
我点点头:“纠正一点,不是沙尘暴,是很强的沙尘暴。”
“强到什么程度?”
“不知道,也许,和我梦中那场沙尘暴的强度一样吧!”我又想起那个奇怪的梦,巨大的沙尘暴像黑墙一般向我压倒过来,黑墙中有躁动的空气涌动,似乎一只巨兽正隐藏其中,它被困已久,在巨型沙墙中左凸右撞,吞噬一切被沙暴吸入的生物。
如果是这样的沙尘暴,也许有可能把沙尘给吹散吧!
吕方阳苦涩地笑笑:“你小子,别学我说话的口气好不好,我是真的失忆了。”
我没有辩解,因为没这个必要,天边的日光开始逐渐黯淡,黑夜即将来临,如果说,白天的古城里充满各种怪异的气息,那晚上的古城又会是什么样子呢?我又想起那个两次一晃而过的人影,忍不住浑身一激灵。
我们又回到那间衙署,吕方阳虽然也急着想出去,但他和我一样清楚,在夜晚踏入那片诡异的沙尘,不过是用一种黑暗代替了另一种而已。至于为什么要选择这间衙署,吕方阳说:如果晚上和一堆书睡在一块儿,他觉得心里头踏实点儿。
事实上,我很不想和一堆古卷呆在一起,这些东西是古董,也是遗物。不光这里,古城里的每样东西,包括房子,全都是遗迹,它们的主人早已过世,而我们不过是意外的闯入者,用文艺复兴那阵的话来形容:我们就是异端,是不允许出现在这里的存在。
趁着日头还剩下一点儿余光,吕方阳又掏出那卷羊皮卷仔细观察。他的眉头拧成了一团,眼睛瞪得老大,似乎这样,肚子就不会那么饿了。
我突然很想念自己的家乡,小地方清闲,人们闲来无事,就喜欢聚在一起聊天喝茶,最有时间观念的地方就是饭馆儿。每到中午,我和包子就忙得跟猴子似的,但总能准点儿吃饭。现在可好,连几点钟都不知道,只知道肚子饿,也不知道饿了多久,多影响健康啊!
肚子饿的感觉很难受,我必须赶紧想点儿别的,把思绪拉出来。
“喂,你这个沙漠羊皮卷让我想起一件挺有趣的事,想不想听?”我问吕方阳。
“嗯,说吧!”吕方阳有些心不在焉,他的注意力还是在羊皮卷上。
“听说过霍拉德的羊皮卷吗?”
吕方阳点点头说:“听说过,霍拉德是混迹在印度洋上的一个法国海盗头子,印度洋里有一个被喻为海上绿洲的美丽群岛,名叫塞舌尔。由于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塞舌尔群岛曾被海盗们当作路标。1731年,被捕后的霍拉德拖着沉重的锁链被带到断头台下。当筷子手们把绞索套进他脖子的最后时刻,霍拉德突然向蜂拥围观的人群中扔出一卷羊皮纸,大声喊道:有谁弄懂我的羊皮纸,谁就去找我的宝藏吧!从此以后,无数人前扑后续地去寻找宝藏,但由于藏宝图上的标记晦涩难懂,所有人全部无功而返,不光如此,寻宝人还因为寻宝耗尽了自己的积蓄,变得穷困潦倒。”
“怎么你比我了解得还清楚啊!”我不服气了:“那你说,这个霍华德是不是在和世人开玩笑啊?”
“没有人会在临死前开玩笑,”吕方阳摇摇头:“事实上,霍华德的宝藏并不是海市蜃楼。法国‘寻找宝藏国际俱乐部’掌握着一份和霍华德宝藏有关的材料,包括一份遗嘱,三封信件和两份说明书。这些东西属于另一个知道宝藏秘密的海盗贝·德莱斯坦。”
我微微一愣,不禁怀疑,在考古方面还有什么是吕方阳不知道的。谁知他突然抬起头,望着我说:“你的问题问完了,该我问了。”
“你有什么问题?”
“我问你,伊比利斯毁灭万物是什么意思?”吕方阳停顿一下,继续说:“我再问明白点儿,伊比利斯指代什么,万物又指代什么?”
“伊比利斯指代沙漠魔鬼,万物就不用说了,万事万物呗!”我想也不想就回答。
“错!”吕方阳摇摇头:“伊比利斯指代魔鬼这大家当然都知道,不过在那句古老的预言里,应该不是这个意思:我觉得,这句预言既然刻在精绝国的胡杨树林里,里面的伊比利斯就应该指代精绝国的敌人。我刚才也说了,西汉末年,精绝、且末曾被鄯善吞并,也就是说,伊比利斯会不会是指代鄯善?”
“道理是没错,不过,”我想了想,说:“用伊比利斯比喻鄯善好像有点儿大材小用,鄯善国的势力范围充其量也就够吞并周边几个小国,伊比利斯可是沙漠魔鬼,整个塔克拉玛干都是它的势力范围。”
听了我的话,吕方阳突然醒悟过来:“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点呢?没错,不是鄯善,那就应该是匈奴,西汉初年,也就是汉武帝登基前后,匈奴曾控制了几乎全部西域地区,还设立了‘僮仆都尉’,也就是说,伊比利斯应该指代匈奴,只不过,时间推算是在公元前176年以前,也就是说,预言里的伊比利斯也许指代西汉初年的匈奴。”
我点点头:“你这样推算也不错。”
吕方阳来了精神:“那好,我们再说万物,中国历史上第一次提到‘万物’,是在先秦时期的老庄学说中。道教讲求内外兼修,认为天地万物由‘道’派生。所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而阴阳五行又是滋生万物的根本。五行相生相克,万物由此应运而生。也就是说,谚语中的‘万物’也许正是指代五行。”
“那就是金木水火土?”我想到了什么:“羊皮卷上标注了五行分别指代的地方,这么说起来,伊比利斯毁灭万物,意思其实是指匈奴人毁掉了地图上那五个地方?”
“没错,虽然匈奴人毁掉这五个地点的事发生在西汉初年,那时候西域和中原沟通不畅,按理阴阳五行学说无法流入西域。但如果说,预言是在西汉中期或末年留下的,那就说得过去了,那时候汉王朝已经打通了丝绸之路南道,来自欧洲,印度和中原的文化大量流传过来,道教的传播也在其中。斯坦因在1931年获得的26枚汉代木简中,就有很多件和东汉末年王莽新朝有关,汉朝奉五行学说,认为汉为火德,王莽代汉,土能克火,所以王莽奉土德。从‘万物’这个词,我推测胡杨木上那句预言至少是西汉中后期之后留下的。
“那就奇怪了,这五个地方有那么重要吗?先是匈奴人破坏了这些地方,几十年后,又有人留下预言,说什么万灵之主留下五彩宝石…”我想到了什么,突然停顿下来:“等等,你怎么知道这五个地方被破坏了?”
吕方阳指了指地图,发现天已经全黑下来,我们什么也看不见,索性把羊皮卷收好,对我说:“我们不妨做一个推测:精绝国南缘的胡杨树林我们已经去过了,那里已经成了死亡森林。就连精绝人用来藏身的土城也被烧掉。也就是说,有人故意赶走了精绝城里的人,让城市荒芜,然后切断水源,让尼雅河水流不到那里去。胡杨树没有水,自然渐渐枯死了。在五行里面,胡杨树林指代木。
再说且末古城,整座城几乎从地图上消失了,这招很绝,我一直没想明白古人是怎么做到的。反正除了你我,这座且末古城到现在还没有被人发现,成了真正的鬼魅魔都。在五行里面,古城指代土。
再说小河墓地,那里是一处古墓,至少三千多年历史,但是古墓也可以作为五行元素的象征。小河墓地旁有一条不知名的小河蜿蜒流过,但不知为什么,这条小河被人为切断了,还有,墓地四周方圆五公里的地方没有任何人类居住过的痕迹,这明显有悖古人随墓而居的生活习性,所以我认为,很可能有人将小河墓地附近的人群赶走,然后切断了小河,这才导致今天的墓地如此荒芜。在五行里,小河墓地指代水。
太阳墓地就不用说了,墓穴由七圈排列有序的木桩环绕,七圈之外是呈放射状的列木,每条放射列木有十米之长,每座墓用690根木桩构成,一共六座墓,就像六个太阳面向蓝天,一个连着一个,落成在干净细软的黄沙中,埋葬的死者全是男性,而且全部头朝向东方,丧葬习俗应该属于太阳崇拜。太阳墓地和小河墓地属于同时期墓葬,小河墓地上方全部插着高达两三米的胡杨木柱,可为什么用作太阳崇拜的太阳墓地上插的却是又短又粗的胡杨木桩?有可能,这些木桩原本也是木柱,只不过后来被人为砍断了。五行当中,太阳指代火。
最后是金,阿尔金山地处藏北高原北缘,南北界于柴达木盆地和塔里木盆地之间,东西与祁连山和昆仑山两大山脉相连。山脉东西两端高,中间低,海拔4600米以上的地段发育着现代冰川。据说,当地人民看到常年积雪的山峰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灿烂的光芒,就把这座神秘的山称作金山,阿尔金在维吾尔语里的意思就是‘金子’。所以,阿尔金山可以在五行中指代金。”
“其他四个还说得过去,不过这个‘金’就有点儿悬了,匈奴人不可能把山给毁了吧?”我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