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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商量生意

“灵儿?”沈氏唤了一声。段灵儿一瞬间念头百转千回,她回过神,接着道:“噢,是这样,只要擦了鲫鱼腥气,从下网,到捕捞,到提上网,鲥鱼都能保证鲜活。”

抬了抬下巴,安娘从行李中取出一卷宣纸,在几人面前打开。

赫然便是这黑水庄的地图。

这地图哪来的……?

段灵儿在娘亲和耿良的愕然中站起身,伸手抽出花瓶里一支茶花,用那花茎在图上画起来:“这是我走之前问父亲借来的田庄地图,黑水庄虽然不是什么繁华胜地,却也绿水芳塘。你们看,这有条河刚好经过田庄北角,而这河正是梅子河的一个分支,所以这里一定是有鲥鱼的。我们只需要安排人去那里布置渔网,便能够收获。”

段灵儿直起身,明眸善睐:“鲥鱼,咱们便先从这个下手。”

耿良满眼惊喜和佩服,他领了差事,快步出了门,沈氏道:“灵儿,咱们打了鱼,却要如何卖呢?”

段灵儿一笑,拿出笔来细细地画起来:“咱们只需要在岸边置办好柴草锅釜,请好了高明厨子,提上来之后,不等鲥鱼反应,就立刻加工放到锅釜里。然后快马加鞭回扬州,送去咱们自己酒肆,那时候刚好鱼熟味香,客人们刚好在酒肆等候品味,跟亲自到焦山烹食毫无差别,还优雅从容,免去了舟车波折之苦。”

沈氏眉头微微蹙起:“酒肆……可是如今咱们还没有酒肆啊。”

段灵儿点头道:“所以如今我们先选择比较实际的方式,等下人们把鲥鱼捕捞回来,用鲫鱼的气味保鲜,然后送去扬州各大酒肆,活鲥鱼的价格是死鲥鱼的二十倍,若是非常鲜活的大鱼,一条能换二两白银,抵得上六石稻谷。咱们这一个月,若顺利的话能够挣不少银子。”

沈氏点头,但也不免奇怪:“灵儿,为娘一直想问,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才九岁也没有离开段府,这些奇事是如何知道的呢?”

段灵儿被自己娘亲这么猛地一问,有些慌乱,她面色顿了一下,却也只能胡诌道:“在父亲书房里的书里看到的。”

沈氏似乎不相信,但是又想不明白这里面的道理,她探究的眼神看过去,段灵儿又低头研究起了账本。

沈氏转开眼睛,目光透至八仙桌上那一摞厚厚的的账本,微微蹙起了眉头:“灵儿,这账目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段灵儿叹了口气,随便指了几笔账:“娘,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明显是虚账。”

沈氏看了一会儿便赞同道:“确实有问题,田庄婆子们说很难吃到荤腥,可这里每个月光猪肉钱就要十两银子,鸡鸭还要花五两,刚才为娘观察了一下,田庄里没有养牲畜,这也是很奇怪,按说只要养些鸡鸭,光鸡蛋鸭蛋就可以自给自足,不至于过得那么拮据。”

段灵儿给沈氏敬上一杯花茶:“当家理事太过琐碎,娘亲可愿意帮灵儿看看?”

沈氏脸色一正道:“为娘虽然在段府没有掌家,但却是你外祖父外祖母精心抚养,也是按当家主母培养长大的,当家理事这种事为娘懂得。你这些日子都是你在操心,为娘倒像是个吃白饭的人了。账本之事,为娘来看,然后和与你再讨论。”

段灵儿心中暖暖的,自己的母亲自然是能够作为当家主母,管好内宅的人,但是在段府这些年白白浪费了她的心智和才能,一个妾,实际地位上和丫鬟婆子没什么本质的区别,没有管理中馈的资格,甚至有时候连个有管事嬷嬷都不如。

沈氏本是出身读书人家的绝色佳人,段灵儿祖父曾受扬州大文豪成渝的举荐,在广储门外的宣德书院任过掌院。

段灵儿曾经疑惑过,为何这样出身的母亲会变得如一具没有灵魂的枯木直到被人放火烧死。

后来段灵儿自己也经过了什么叫做彻骨的痛和无法扭转命运而被起推着走的无奈,经历了什么叫爱不得,经历了什么叫求不能,经历了生命活力在时光里是如何湮灭的,她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母亲。

此生重生回来,是她自己人生的重新开始,也是娘亲和兄长人生的重新开始。

这是多么好的一件事。

沈氏浓密的睫毛微微抖动:“下人们能当个帮手,却永远也不能代替当家主母来料理中馈,如今这田庄是煜哥儿的,煜哥儿还没有娶亲,那么为娘理所当然要掌家,主持这田庄中馈,是份内的事。”

段灵儿扬起明媚的笑:“娘,你这副样子,特别好,特别美。”

“什么?”沈氏抬起头,有一瞬间的迷惑。

接着马上变反应过来,对段灵儿温柔地笑了:“为娘,也喜欢自己如今的模样。只是多年不沾这些事,生疏了。”

“娘一定会是个好主子母。”段灵儿此话僭越了。

但出乎意料地,沈氏并没有斥责她。

段灵儿看着眼前的母亲,她完全相信自己母亲可以做好。

相信自己的母亲,会比小苏氏做的好。

比大夫人也做的好。

相信她,能够找回真正的自己。

沈氏不再与女儿说话,她一页一页翻着账本,商人整日埋首在账本里,那么商人妇,商人母也理应理得顺这些账目。

这田庄是自己九房的希望,作为一双儿女的母亲,为了九房,为了儿女,为了自己。

她要重新找回当时沈家姑娘的模样。

沈氏沉下了心,在窗边的旧圈椅上坐下,仔细地翻着账本,手边的算盘和毛笔也逐渐用了起来,她时不时打两下算盘,然后便在用毛笔在宣纸上迅速写下一行字,很快,那宣纸便密密麻麻了。

安娘一直站在一边看着,渐渐眼中晕满了泪水。

沈氏这样专注的样子,如此仔细去做一件事而不麻木对待的样子,她许久没有见到了。

第二天是个大好的晴日。

一直没登门的苏家老二慢悠悠走到院门前,站住了脚。

苏老二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里面,一张冷漠的表情忽然变了脸,装作一副急切的模样迈进院门。

文娘和耿良的儿子大宝正在外面打扫,他二人都换上了安娘买回来的成衣,一身收拾的干干净净,看上去比昨日人市上的样子,体面了许多。

耿大宝是个老实孩子,穿这么齐整干净的新衣裳,头一次不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此时精神极了。

他虽然没有读过书,但是也知道新主子是对自己一家有恩的人,他也观察过,这新主子似乎并没有随身携带鞭子和棒子的习惯。

更重要的是,昨夜父亲回到房里,和母亲说了好久的话,句句不离段府,不离九房,两个人又是抹眼泪又是笑,还兴致勃勃地低声讨论起生意生计,油灯照得他们一家脸都是亮的,那灯火的明亮印进了耿家三口的眸子里。

耿大宝对这样的日子很珍惜,干活自然也非常卖力。

他正思索着主子安排的事情应该怎么干才更快更稳妥,就见走进来一个看似风尘仆仆的男人。

这男人三十多岁,一脸恭敬态度,一双三角眼透着精光,眼神却四处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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