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
雨落
槐蔻来不及发的牢骚尽数被堵在嘴中,最终只是有些难为情地轻咳一声,别扭道:“知道了。”
“再叫一声,”陈默的话音带着笑意,“明天给你一个惊喜。”
槐蔻却是无论如何也叫不出来t了,咬紧牙关不肯叫。
陈默却伏下背去,一声轰鸣,机车如离弦的箭一般划破夜空,飞驰上公路。
槐蔻只来得及在风中听到一句带着笑的“没关系,不叫也给。”
她的心一颤,双手紧紧抱着陈默的腰,一股暖意流淌心间。
或许是因为已经凌晨两点了,回去的路上人与车很少,一路畅通无阻。
机车驶下高速,渐渐靠近了他们出发的地下车库。
槐蔻注意到陈默的速度也降了下来,她打量了一圈周遭,意识到陈默将车库选在这里,也是为了远离市区不扰民。
陈默进去停车,槐蔻站在车库边等他。
她一眼又看见了那辆被防尘布遮得严严实实的赛车。
短短一个晚上,她的心境已是不同。
想到在海滩上兴奋地和陈默说话的那个粉丝,槐蔻感觉自己明白了陈默的用意,只是依旧隔着一层薄纱,似乎还差点什么。
望着陈默停好车走过来的高瘦身影,灵光一闪,槐蔻忽得意识到自己进入了一个误区。
人将一件物品塞进不见天日的抽屉里,有时候并不一定是因为它太昂贵或是没了使用价值,也有可能是——逃避。
这样想着,槐蔻趁着陈默站住检查一辆车的时间,快速掏出手机查了一下,果真!
尽管她看不出那辆车的本貌,但不妨碍槐蔻根据露出的轮胎一角,看出这辆被主人牢牢遮住的赛车,就是陪伴陈默比完最后一场赛的那辆。
陈默与它并肩跑完最后一圈,第二天便直接宣布退圈封车,拿下人生中的最后一个冠军。
坚韧冷傲如陈默,也会在痛苦无可发泄时选择暂时逃避。
正这样想着,陈默已经走过来。
上好密码锁好门,陈默叫了车。
在门前等待时,槐蔻倒是忽得想起一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
她瞟了旁边的陈默一眼,陈默坐在石头上,下颚收紧,线条凌厉,优越的五官透着一股子冷戾味道。
槐蔻收回视线,不一会,又看了一眼。
风声灌满耳朵,陈默的话也响在耳边。
骑机车把妹?
还真是孔柏林那群人做得出来的事。
但陈默……
槐蔻只要一想象陈默跨坐在这辆重机车上,在学校门口等着女孩放学的样子,就心里溢满酸意,浑身不痛快。
她磨磨牙,瞥了陈默一眼,把牙齿磨得咯吱咯吱响。
一辆车停在他们面前,陈默擡头望了一眼,驾驶座上的人很眼熟,应当也是他们那伙人里面的。
槐蔻虽是不太爽,却也不想因为这些已经过去的小事和陈默起争执,便独自绕过车尾巴,低着头朝车门那边绕去。
走到一半,身后一股力道传来,槐蔻被惯性带的身体后仰,撞到了陈默的怀里。
“怎,怎么了?”
她被惊了一下,带着颤音问陈默,“不回学校吗?”
陈默却淡声道:“回什么回。”
语气算得上温和,只是听起来依旧带着淡淡的冷意。
槐蔻没明白,她算了算,再坐不到半个小时的车就到学校了。
槐蔻以为他有什么事,低头瞥见自己身上还未脱下的校服外套,便恍然大悟,想当然地拉开拉链,欲将外套还回去。
刚拉到一半,陈默的手就伸过来按住了她的动作。
“做什么?”陈默沉声问。
“忘记还你了。”槐蔻示意了一下。
“不用,穿着。”陈默简短拒绝道。
槐蔻也不大明白了,不等她问,这次陈默主动开了口。
“是我忘记和你说了,”陈默低头看着她,注视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有什么脾气随便和我发,少自己憋着。”
他语气危险而低沉,眼神微冷,仿佛在看一个小朋友,让槐蔻不自觉地就想倾诉起自己的委屈。
她移开视线,故作不经意地随口问了句,“还真有件事,你也骑机车把过妹啊?”
陈默看着她,似是怔了一下,随后弯唇笑起来,眼睛也眯了起来。
槐蔻自尊心上线,一推他,就要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