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倍感温暖（3））

朱达成日理万机，快过年了也没有闲着，在北京见外商，跑手续，只能深表遗憾，在电话里祝福许一鸣新婚快乐，早生贵子，平白给了许一鸣一个拿捏朱达成的机会。朱达成不能亲临，但萧弘湘不会，哪怕天崩地裂，也会亲自出席。

萧弘湘不缺饭局，尤其是年底，觥筹交错应接不暇，但许一鸣昨晚回到省城，一个电话，萧弘湘二话不说，别的酒喝不喝都无所谓，但许一鸣这杯喜酒必须得喝。

许一鸣和艾小麦走出包厢，萧弘湘就到了，这次萧弘湘不是一个人，而是携家眷而来，是个小女孩，十二三岁的样子，扎着小辫，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很是漂亮可爱。

“萧雅，快叫叔叔阿姨。”

萧雅乖巧懂事，亲亲热热地叫着许一鸣艾小麦，艾小麦爱意顿生，牵着萧雅的手不放。萧弘湘笑了笑：“小雅，跟阿姨进去，我和叔叔说说话。”

许一鸣看着两人的背影：“如此可爱的小家伙，还不满足，何苦。”

萧弘湘淡淡一笑：“有些事情，身不由己。”

这个许一鸣不认同：“关键在你，不在别人。”

萧弘湘答非所问：“怎么搞的，周洛的县长就那么好当？”

二周前，刘晨辉给萧弘湘打电话，组织部的周恒到了交通厅，与人事处处长进行了衔接，对竞选综合处处长的候选人重新进行了商定，许一鸣出局，不再是候选人人选，许一鸣的一应档案就此移交到莲城市人社局，刘晨辉这才知道，许一鸣去向已定，拟任周洛县长，待大会去代转正，从今以后，许一鸣不再是交通厅的一员，而就此成为地方官员，不再归交通厅管辖。萧弘湘隔天就看到了公示，本想给许一鸣打电话问问，但想想，还是算了，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好说的，见面再说也是不迟。

“老刘为你惋惜。”

“没什么可惋惜的。”许一鸣笑，说，“在哪都是一样，都是为人民服务，为党工作，无非就是转换了一个工作环境和岗位。”

“你倒是一如既往，看得开。”

同为正处，县长需要经上级领导同意，处长只需组织部通过就行。相比处长，县长有基层工作经验，一旦治县有方，晋升的空间无疑要比处长大，如果许一鸣留在基层，是任杨林那种经济强县的县长，那萧弘湘自是恭喜，但周洛，那就另当别论了，“按说从副处到正县，你得到了提拔，总该有人给你打电话祝贺才对，但这二周下来，可有人给你打过电话？”

除了朱达成，好像还真是没有。许一鸣公示见报，只要有心，与其相关的人都会知晓，许一鸣下基层，不论是竞选对手，还是交通厅的同事好友，都会知晓，竞选对手不给许一鸣打电话，情有可原，但同事好友不给许一鸣打电话，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之所以保持沉默，是因为谁都知道，许一鸣留在周洛不是一件值得祝贺的事。

许一鸣无所谓：“我的朋友本就不多。”

“但你许一鸣真诚，与人为善，在交通厅比我萧弘湘有人缘。都觉得你许一鸣留在周洛未必是好，周洛是一片沼泽地，一不留心就会陷入其中，无法自拔，遭受灭顶之灾，所以不值得祝贺，没必要给你添堵。大家都看得明白的事情，为什么你自己就看不明白。”

“我能怎么办？拒绝？”

“你可以拒绝的。”

许一鸣笑：“事已至此，你得为我加油鼓劲，你要祝福许一鸣同志在新的岗位上闯出一片新天地。”

“你倒是乐观。”萧弘湘苦笑，“小麦怎么看？新婚燕尔，就牛郎织女，省城周洛南北相望，她愿意？”

“自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许一鸣笑。艾小麦说了，相比牛郎织女，他们无疑要幸运，不过是六七个小时的路程，真要是想念，周末直接开车过去就是，“既然事已至此，那自是坚定不移地支持。”

“你父母呢？”

这是许一鸣比较揪心的事情，母亲的身体越来越差，咳嗽不止，越咳越厉害，艾小麦的意思还是将父母接到新房同住，彼此好照应，但母亲死活不肯，母亲的那点心思，许一鸣知道，还是不想麻烦子女，一咳起来没玩没了，艾小麦可以忍受，可以不当回事，但母亲自己过意不去。许一鸣左思右想，觉得还是只能采用张志峰所说的办法，过完年，到了开春，就将父母接到周洛去住，周洛山清水秀，尤其是田溪山谷那样的山村，负氧离子高，说不定还真如张志峰所说的那样，对母亲的肺病有益，只是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没有了筒子楼的这些邻居故友，父母的生活会无比寂寞。

萧弘湘拍了拍许一鸣的肩膀：“都说百善孝为先，可忠孝又不能两全，自古就是如此，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