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黯然神伤(4)
老母亲还想托许一鸣把钱退回去,说不是自家的钱不能拿,于心不安。许一鸣看着眼前这位朴实的老人,推托,说这钱是人家女娃好心捐给老母亲的,老母亲就应该留着,给两个小家伙买点吃的用的东西,添补点家用也好。
“县长娃儿,这能成么?”老母亲犹豫不决。
“成,怎么不成。人家给您老的,您老就安心收着。”许一鸣劝。
艾小麦给两个小男孩试新衣,小男孩比同龄的孩子瘦,尺码有些大,但还好,不碍事。两个小男孩都容易满足,穿上新衣服手舞足蹈,开心不已。
有人走了进来,是隔壁值守的接待办人员,听见声响过来察看情况,看见是许一鸣,赶忙跟许一鸣打招呼。
许一鸣不想耽搁老母亲休息,嘱咐老母亲好好休息,听医生的,明天住院,不要担心,两个小家伙自会有工作人员照顾,他会安排人员每天带小家伙上医院去看老母亲。
“谢谢娃儿。安排得这么好,我这把老骨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许一鸣让老母亲什么都不用说,就安心在周洛呆着,什么时候老二可以出院了,什么时候再回去。这段时间,老母亲就一件事,安心治眼病。
许一鸣走出房间。
艾小麦有一事不明。一开始许一鸣说了那么多,黄艳艳都不为所动,为什么许一鸣一提老母亲有青光眼,黄艳艳就脸色一变,急急忙忙赶来,还留下两千元,这其中有何缘故?
许一鸣叹了口气,说他听到一些有关黄艳艳的传闻,其中有一件事,让他上心,说黄艳艳来自东北农村,是个遗腹子,自小家穷,其与母亲相依为命,感情深厚。大四那年,黄艳艳的母亲得了一种急性眼病,黄艳艳急需一笔数额较大的钱给母亲治病,在借贷无门的情况下,黄艳艳一时情急只得跑到夜场去赚快钱。因为没有得到及时救治,黄母的眼睛最终失明,出院回家后没多久,黄母因此遭遇意外,失足掉到家门口的小河里,被河水淹死。黄艳艳自此心性大变,游戏人生,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这些传闻是谁告诉他的,跟着他的干事刘建强。许一鸣知道对于周洛的这个志良集团,不能掉以轻心,得知己知彼,有些事情必须有所了解有所掌握,比如说候志良,又比如说黄艳艳。于是对刘建强有所交代,但凡有关候志良黄艳艳的事情,不论真假,都需知无不言,于是有关此两人的消息源源不断地汇集到许一鸣这,黄母因为眼疾意外身亡一事,就是刘建强从跟随候治东的干事处意外得知的。综合分析,许一鸣觉得此消息可信度极高,如此才合情合理,不然难以解释黄艳艳为什么放着好好的书不读,而游离于北京那种高档会所,说其爱慕虚荣,好像没有多少说服力。
他一开始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也就是一试,现在看来,黄母因为眼疾意外坠河而亡一事绝不是传言,而是事实,要不然黄艳艳也不会开始不以为然,一听老母亲有眼疾会失明就脸色一变,匆匆离开,前来看望,而且还留下两千元。这让他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黄艳艳现在虽然游戏人生,但她的心里同样有着一个不为外人所知的内心世界,在这个世界里,黄艳艳是善良的。
“黄艳艳愤世嫉俗,游戏人生,并不代表她就冷血,不辨善恶。”许一鸣感慨。
艾小麦点头:“这就印证了那句话,坏人未必天生就是坏人,好人也未必会终生不会变坏。”
“是啊。”许一鸣说。
许一鸣送艾小麦回房间。
艾小麦笑微微:“对了,忘了告诉你,我上星期见过你的父母。”
这是许一鸣不知道的,许一鸣知道,艾小麦应该不会是特意去看他的父母,要不然父母不可能不在电话中提起,应该是另有缘故。
艾小麦说,上星期,省委宣传部组织党员去慰问贫困户,省报的联系点恰好就是钢厂。在钢厂的那间筒子楼里,居委会的主任提到了许一鸣的父母,说在这黑不溜秋的筒子楼住着一对老两口,女主人常年犯病,日子过得紧巴,一直都是居委会帮扶的对象,这几年儿子大学毕业到了交通厅,这日子才有了起色。她当时就觉得主任说的是许一鸣家。一问,还真是姓许,那个在交通厅的儿子就是许一鸣。一听说她艾小麦认识许一鸣,主任还特意带艾小麦去敲许一鸣家的门。
许一鸣笑了笑,说那个居委会主任姓李,看着他长大,对他一直都很关心。李阿姨是个热心肠,心里从来藏不住话。
“看样子,许妈妈的身体不太好。”艾小麦说。
许一鸣点头,说母亲织布纺纱一辈子,得了职业病,肺不好,老是咳嗽,一直在吃中药清肺。艾小麦说,她一进屋就闻到了一股很重的中药味,还看到许一鸣的父亲弯着腰给许妈妈喂药。
许一鸣看着窗外,久久没有说话。
“作为儿子,我有负父母,我此刻就应该在父母身边尽孝。”许一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