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6章心向大明
“吴郎中的医术我心中有数。”成虎臣笑起来的样子一点都不象是个铁血军人，反而更像是个和善的邻家大哥：“想当年你能把我的脑壳凿开医治伤痛，区区的开膛剖腹还不是小菜一碟？只是那大祭司当真可笑，竟然不知世间有如此精妙之医术，反而说是神灵之垂怜……”这事说起来还真是滑稽，那个大胖子祭司的生命明明就是通过医学手段救回来的，但他本人却拒不承认这一点，而是归功于虚无缥缈的神灵。据他自己所说，停留在他身体内部的那个牛角符之所以能够顺利取出来，就是因为一蒂的虔诚了平息了神灵的怒火。
在那位身份尊贵的大祭司看来，自己能够康复根本就不是一个医学问题，而是一个信仰的问题，所以这几天来，他一直都在和朱允炆探讨很严肃的神学理论……
“既然这位来自阿崔兹克帝国的大祭司把殿下视为神灵，想必和阿崔兹克帝国的关系会更好一些……”
当成虎臣提起这个问题的时候，吴子山忍不住的追问了一句：“关于南边的那个阿崔兹克帝国，我知道的信息非常有限，虎臣将军能不能细细的给我说道说道这个庞大帝国？”
“阿崔兹克帝国是我们对他们的一种称呼，其实那根本就不是我们理解当中的那种帝国，他们就好像是……就好像是我们的商周时期，说的更准确一点，应该象是上古的殷商那种样子……”
位于南边的阿崔兹克帝国，其实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帝国。
阿崔兹克帝国虽然幅员辽阔，占据了南方很大一块地盘，却因为技术和人口数量的双重限制，根本无法发展成为如同秦汉隋唐那样的王朝，更不可能成为集权式的国家，他们甚至没有发展出真正意义上的国家概念，连完善的赋税制度都没有。阿崔兹克之王的统治极其松散，连周天子那种名义上的共主都不是，充其量也就是各个大型部落联盟当中一个实力最强的首领而已，其他的那些部落虽然对他表示臣服，却没有直接的隶属关系，仅仅只是保持着类似于藩属国对于宗主国的那种简单朝贡关系而已。
“和历史上的周天子不同，他们没有发展出宗法制度，所以也就没有父死子继的王位传承。事实上现在的阿崔兹克之王，就是老王的侍卫长……据我所知，那个老王也是通过军事政变杀掉了前一任的王……”
“谁掌握了军事权力，就可以杀死前任的王然后自己成为新王？是不是这个样子？”
成虎臣笑道：“确实如此，所以这个阿崔兹克的王位反复更迭，说不准哪天就换一个新王上来。”
三天两头的更换最高统治者，每一次王位更迭都是通过血腥的杀戮，这样的帝国竟然可以长久的存在下去，真是有点理解不了。
“其实一点都不难理解，”成虎臣笑道：“因为阿崔兹克的王仅仅只是军事首领，他的行政权力非常的小，事实上这个帝国是由好几个大祭司掌控。祭司非常讲究血统，而祭司的职位全都是父死子继世代传承。他们通过献祭、占卜、祈神等等活动，真正控制着阿崔兹克帝国……”
几个大祭司才是帝国真正意义上的掌控者，他们依靠血统来延续自己的统治地位，而所谓的王者却可以随时更换，这就是阿崔兹克的基本状况。
“为了彰显自己的权力，祭司们修建了大量的祭祀场所，利用鬼神之说和乱七八糟的献祭仪式进行统治，每一个大祭司死亡之时都会使用大量活人殉葬，真的很象咱们那边的殷商时代……”
“我想我已经明白阿崔兹克帝国的怎么回事了。”吴子山问出了最关心的那个问题：“这个所谓的帝国，会不会对你们构成威胁？”
“不会威胁到我们，至少在我的有生之年，我们和他们之间不会产生太大的冲突，因为这里实在是太大了。文纵云曾经力主消灭他们，但事实证明根本就做不到。”
对于成虎臣他们这些外来者而言，一个庞大的本土帝国绝对是一个莫大的威胁，但这里的情形和大明王朝绝不相同。
虽然成虎臣他们开辟的领地就在这个帝国旁边，但这个所谓“旁边”其实非常遥远，中间还隔着一大片荒漠地带。那个所谓的庞大帝国根本无力入侵他们，在到处都是无主之地的情况下，就近开发才是现实的选择，所以成虎臣他们这些开拓者对于这个庞大帝国同样没有什么兴趣，所以双方还可以维持一个名义上比较友好的关系。
“虽然他们宣称有太阳的地方就是他们的领土，但谁也不会拿这种话当回事，他们甚至根本就没有明确的疆土，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国境线在哪儿……我估计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国境线……”
“我已经知道了阿崔兹克帝国的大致情形，你们那边是什么样的情形？”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成虎臣哈哈大笑着说道：“不管怎么说，你们三人都是朝廷敕命的宣慰使，我知道朝廷的意思，也明白你们的来意。”
就算成虎城等人在事实上是被流放到这里来的叛军，但他们还是大明朝的人。
朝廷最大的希望就是把新大陆纳入大明版图，即便是因为客观原因还无法建立真正意义上的统治，也要进行一种象征意义上的“宣称”：这里的人们依旧是大明子民，他们和大明朝之间依旧存在官方联系。
成虎臣遥望着远方，缓缓说道：“大明终究是虎臣是祖庐之地，就算是我这一辈子再也回不去了，在我百年之后也必然会将遗骸送回大明，埋入祖坟。树高千丈叶落归根，水流万里终究要归入大海，虎臣只盼着有朝一日，能在身死命丧之后，能把我的尸骨带回大明，带回故乡，于祖宗团聚，让后世子孙知道有我这么一个人物。”
“虎臣虽然不才，依旧心向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