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不敢冒险
“燕将军是不是说……”朱孟炯下意识的看了燕翰文一眼，旋即又低下头去：“让我们去往新世界？”“嗯。”燕翰文点了点头：“这确实就是我想说的。”
“这是朝廷的意思吗？”
“不久之后，朝廷确实会颁布这样的法令，尽起有罪之囚，发往新世界去。”燕翰文说道：“但也不是所有的罪犯都能去，三大恶是肯定去不了的。”
所谓的“三大恶”，其实就是民间通俗的说法，具体就是指谋反、忤逆、杀人这三种严重的罪行，基本涵盖了法律上的“十恶不赦”的种种罪行。
历朝历代都会把谋反视为绝不可饶恕的重罪，这完全就是出于维护王朝统治的考虑。所谓的“忤逆”在这里特指不孝。几乎所有的王朝都号称以“孝道治天下”，所以不孝的罪行比杀人越货还要严重。
“尽起罪囚发往新世界，这是朝廷即将颁布的法令，但你们不在其列。”
燕翰文的这句话相当于是给朱孟炯吃了一颗“定心丸”，承认他们不是罪犯而是自由人的身份。
就算朱孟炯他们确确实实就是“楚逆余孽”，但朝廷已经赦免了他们这些人的罪行，从法律意义上来看，他们根本就不是罪犯，要不然早就依律处置了，又怎么会让他们留在自己家里呢？
“但你们的情形……”燕翰文环视四周：“你们过着什么样的日子，自己应该心中有数，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如果你们愿意，可以去往新世界。”
“我们必须去吗？”
“不是必须，而是自愿。”燕翰文的态度十分诚恳：“要是你们愿意去，我可以帮你们安排，要是你们不想去，也没有人会勉强。但我个人建议你们最好还是去往新世界吧，在那边没有人会在意你们的过往，只要你们过去了，以前的种种就可以一笔勾销，完全可以过上全新的生活。当然，那边的日子可能会很艰苦……”
虽然燕翰文说了这么多，但一个“苦”字就让朱孟炯打起了退堂鼓。
他自幼就过着锦衣玉食的优渥生活，最怕就是“吃苦”二字，一想到那新世界乃是处处草莽的蛮荒之地，顿时就惧了几分，赶紧说道：“燕将军美意，小人只能心领。只是我等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且又身无长技，去了也是个累赘……”
毕竟那新世界还是未曾开化之地，天知道那边是个什么样子，作为“半个驸马爷”的葛隆也不想去，赶紧顺着朱孟炯的意思说道：“内兄之言极是，小人素不善耕种，又不习百工，什么都不会。去了又能做些什么？还不如不去，不过还是万分感谢燕将军之盛情……”
虽然从来没有去过新大陆，但却可以想象出那边的是生活一定很艰苦，这些人啊最怕就是吃苦，他们根本就不想过去。
这也代表了当时绝大多数人想法。
燕翰文本是好意，奈何这二人畏惧艰难不想吃苦，那也就罢了。
“既然如此，也不好勉强，告辞——”
“燕将军且留步。”
就在燕翰文抽身要走之时，兴宁郡主却喊住了他：“请问燕将军，何时去往新世界？”
“下个月初六，会有船只把想去的人运送到镇江，稍事停留之后到松江换乘海船，最迟到下月中旬即可扬帆出海。”
和完全不想去往新大陆的朱孟炯和葛隆不同，兴宁郡主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大海烟波浩渺风高浪急，必然要经月航行，也一定会有许多风险。燕将军如何保障船只可以顺利抵达？”
因为技术条件的限制，跨越太平洋确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而且因为航程太长，天知道一路之上会有多少风险。
“去往新世纪的航向已经是走熟了的，不过这风浪之中终究还是有些风险的，倾覆于波涛之内的海船不在少数。”
在这个时代，虽然横跨太平洋的航向已经不算陌生，但船只沉没葬身鱼腹的惨剧还是时有发生，谁也不敢保证就一定能够顺顺利利的抵达目的地。
“去的都是些什么人？”
燕翰文答道：“除了船夫水手之外，还有些罪囚，再就是我们医学院的一百二十个学弟……”
听了这句话，兴宁郡主立刻说道：“既如此，烦请燕将军为我等预留几个名额……”
预留名额？
朱孟炯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妹妹竟然真的准确去往新大陆了，赶紧把他拽到一旁，小声的嘀咕着：“你是不是疯了？那地方荒凉偏僻，天知道会是个什么样子，你怎么能……”
“我不知道那边是个什么样子，但我知道这边是什么样子。”兴宁郡主讲话的声音很大，似乎一点都避讳会被燕翰文听到：“在这里，咱们已经被欺负成什么样子了？你我之辈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并无一技傍身，以后吃什么喝什么？再这么下去，迟早是个死，还不如去新世界闯荡闯荡……”
“妇道人家，知道个甚？”身为“半个驸马爷”的葛隆说道：“你我这个身份，去到哪里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咱们一家人全都是“楚逆余孽”，就凭这个叛贼的身份，无论去哪儿都会受人欺负，怎么可能换个地方就有好日子过呢？
“叛贼？”兴宁郡主冷笑道：“那成虎臣就不是叛贼了么？既然他能在那边打开局面建立秩序，我等为何不能？”
一句话就把葛隆说的哑口无言。
虽然咱们是“叛贼”的身份，但成虎臣也是“叛贼”呀，而且他还和学生们几度交战，不也顺顺利利的去了新大陆吗？
既然能成虎臣能在新大陆开疆拓土，并且重新拥有了“朝廷官员”的身份，就凭这一点，他就不会对咱们这些“叛贼”太过于苛刻，至少不会受人欺负。
“那成虎臣确实也是叛……不过呢……”朱孟炯依旧对这个事情心存太多疑虑，他支支吾吾的说道：“就算那成虎臣不计较咱们的过往，那也得能先到了那边才行啊。汪洋大海无边无际，一个弄不好就会葬身鱼腹，连个尸首都找不见，岂是说去就能去的……”
去往新世界的路途之中，必然有许许多多难以预想的风险，一个弄不好就是身死命丧的惨剧，朱孟炯真的不敢冒这个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