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名将虎臣
“虎臣将军用兵如神，摧克强敌转战千里，天下瞩目。”文纵云并不是一个阿谀奉承之徒，事实上他很少会真心夸奖什么人，对成虎臣的军事才能确实让他折服：“燕军、鲁军与那耿炳文交战日久，却始终拿他不下，虎臣将军军旗所到之处，耿炳文授首，此为奠定大局之战，虎臣将军居功至伟。古之名将，便如秦之武安君，汉之淮阴侯，也不过如此了！”武安君白起，淮阴侯韩信，全都是位列武庙的军神，文纵云却拿这二人和成虎臣相比，虽然稍稍有些夸张，却也不算过分。
转战千里，攻克凤阳，又击败了老将耿炳文，成虎臣的赫赫战功已不需要任何人的夸赞，俨然就是造反藩王当中的一面旗帜。
作为晋王手下的大将，成虎臣确实没有辜负晋王的栽培提拔，打出了一个又一个辉煌大胜，早已名动天下，但成虎臣本人显然对这样的战功没什么兴趣：“把我比作秦之武安君汉之淮阴侯？这二人好像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吧？”
“纵云失言了。”文纵云说的十分真诚：“晋王殿下对虎臣将军信赖有加恩宠渐厚，岂是武安君淮阴侯之辈可比？”
文纵云知道成虎臣不喜欢听这些赞誉之词，他很明智的转移了话题：“虎臣将军带兵出来的时候，不过区区几千人马，现如今转战纵横，连连击破强敌，已拥并数万……”
“数万？”自从追随晋王起兵造反以来，成虎臣几乎没怎么笑过，始终是一副冷眉冷眼的模样：“不过是两万多乌合之众而已，我军当中真正能战的也不过是我带出来的那几千精锐，至于其他……”
成虎臣摇了摇头，什么话都没有说。
成虎臣所率之人马，已经超过了两万，看似兵力雄厚，其实他本人最是心中有数：那些从各地收编的降卒，战斗力非常低下。要是打顺风仗的时候，他们还可以一拥而上，要是打逆风战可就说不准了，就算是一哄而散都有可能。
真正可以信赖的，只有成虎臣一手带出来的那几千精兵。
“虎臣将军这样的名将，有几千精锐已是足够了。”文纵云哈哈大笑着说道：“我军即将饮马长江，违逆听到将军的威名，想必早已吓破了胆……”
文纵云的意思，就让成虎臣直接挥师南下，一举攻克京城。要不然的话，他们的身后就是大量的燕军和鲁军，若是被他们抢走了占领京城的天大功劳，可不好对晋王交代了。
攻克京城？
成虎臣真的不愿意那么做。
在成虎臣的心目当中，跟随晋王造反原本就不是他心甘情愿之事，不过是迫于无奈而已。
作为大明朝的臣子，带着大明朝的兵，要攻打大明朝的京城，这事是要被记载于史书之上的。千百年之后，他成虎臣难逃一个“逆”字。
斑斑史书，史笔如铁，这千百年的骂名，他一个成虎臣又怎么背负的起来？
奈何晋王确实对他有知遇提拔之恩，而且自己的家小还攥在晋王手中，他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
如果可以的话，成虎臣宁愿到草原上去和瓦剌人死拼一场，就算是战死在异国他乡也无怨无悔。
外战者为俊杰，打内战算哪门子英雄好汉？
文纵云很清楚的知道成虎臣的心思，特意用一种安慰的语气说道：“只要攻克京城，就可以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到时候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又是一个太平盛世。虎臣将军必然名动天下高官显爵，封妻荫子岂不美哉？”
太平盛世？
但愿是吧。
“我也不想什么高官厚禄封妻荫子，只希望这一战之后，可以退隐山林笑傲林泉，最好再也不要有人记起我的名字……我也就知足了。”
“虎臣将军高古，让我辈汗颜。”
“好了，好了，还是说说眼下的情状吧。”成虎臣终于放下了那些见不到理还乱的个人情感，把所有的心思用到了战场上：“用不了多久，我军即可饮马长江，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据刚刚收到的军报，伪逆之军已引兵而出，在大小铜山一线摆开阵势……”
“看这个架势，他们是想死守长江了。他们有多少人马，带兵的谁？”
“大铜山方向上，是一个名为杨存孝的……”
“这人我知道，以前曾经跟随蓝玉南征过，此人攻守有度，也算是有些本事的。”
“在小铜山方向上，是吴子山的学生兵。”文纵云笑道：“楚王曾经攻入京城，虽然事后被迫退出，想来也是经历了几场大战，他们已经无兵可用了，只能用些不知深浅的学生来充场面。那吴子山虎臣将军也是知道，不过是个幸进之辈……”
吴子山不仅是成虎臣的老熟人，也是他文纵云的老熟人：他原本就是个郎中，医术确实没的说，并且建立了一所医学院。
行军打仗，要是就是在刀尖上打滚的老兵，吴子山却让那些不懂事的学生来防御成虎臣，就好像是在猛虎面前摆上一只兔子，根本就不值一提。
“纵云你错了。”成虎臣微微的摇着头：“吴子山的那些学生兵，绝非泛泛之辈。虽然我没有见过他们的模样，也没有和他们交过手，但却绝对不可以小视了他们。”
“自古以来，只要城破，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必然就是绝死之地，毫无翻盘之可能。当年我在晋北大战蒙古兵，也曾遭遇城破，最知巷战是何等的绝望。幸好当时有晋王的大军来援……”说着说着，成虎臣就再次想起和吴子山在那个小小县城并肩作战的岁月……
若是不那个吴子山，自己早就死在那个小小的县城当中了。
想不到命运弄人，竟然要和当年的救命恩人兵戎相见。
“能在巷战当中翻盘，硬生生把楚王打出去，就算换做是我，也没有这个能力，那些学生兵必然战斗力惊人。”
“小铜山那条路，是我军南下的必经之路，吴子山敢挡在那里，已经足以说明点什么了。”成虎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我军的斥候游骑全都撒出去，重点侦测小铜山一带的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