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绝密之事
相见渡位于京城西南的长江大拐弯处，南唐著名的女词人陈婉君曾在此等候情郎，在江潮滔滔一泓水响中做出作《踏莎行—恨相似》一首。其中一句“月满还亏，相见恨别离”更是脍炙人口广为流传，故而得名。在北宋灭南唐的战争中，宋军曾在这里渡过长江，一举灭亡了割据江南的南唐政权，让文采风流的南唐后主李煜成为阶下之囚……当然这已是几百年前的陈年往事，时至今日，因为江水对堤岸的侵蚀，早在元朝末年相见渡就已出现了严重的淤积现象，曾经的大型渡口变成了一片浅水区，再也行不得大型战船，甚至连大一点的江船都靠不过来，最多也就是只能停靠一些微型小舟而已。
霍老大是个蒙古人，他的祖先早就在一百多年的忽必烈时代就来到了江南做官，祖上曾经风光过，但很快就家道中落，到了霍老大这一代就只能依靠撑船载客勉强糊口。因为霍老大这一辈子从来都没有去过蒙古草原，又是个混血儿，大明朝建立之后干脆就扔掉了蒙古人的身份，改了汉姓，和本地的其他乡民一样，成为大明朝的子民。
虽有蒙古人的血统，但霍老大的身上却见不到丝毫蒙古人的剽悍勇武，反而更像是个土生土长的江南人氏。虽然本地有不少像霍老大这种改姓的蒙古人，但他却是混的最成功的一个。
早年间，霍老大只是个最普通的船夫，每天风里开雨里去也只能赚几个辛苦钱。好在霍老大脑子灵光心眼活泛，很快就找到了一条还算不错的生财之道：租赁渡船。
在江面上做租船生意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但霍老大的租船生意却与别家不同：他的那几条小船，全都经过一番细致的“装修”，显得非常雅致，专门租给那些吟风弄月的读书人，至于船只的租金……肯定是要稍微贵一些的。
江南文风鼎盛仕子众多，素来就是文人荟萃之地，而且这些文人大多出手阔绰，专门给他们提供租船服务，也算是找对了客户群体。
邀上三五好友泛舟江上，吟诗作赋，是何等风雅之事，多收点船租不是很正常的嘛！
只是因为下雨的缘故，今天的生意实在太糟糕，霍老大名下的那四条小船根本就无人租赁，一直到了傍晚时分，就在霍老大准备歇业的时候，终于有主顾上门了。
来的是一男一女两个人。
每次面对主顾之时，霍老大都格外的殷勤，先是热情的奉上茶水，然后满面带笑的询问着：“客官是要租船的么？”
“是，我想租一条小船，租金怎么算？”
“每日租金六钱银子……”
吴子山下意识的皱起眉头：“怎么这么贵？”
“贵有贵的道理，我家的船全都是最好的，”霍老大用卖弄的语气说道：“船上有免费的茶水，还有免费的笔墨纸砚供客官随时使用，清幽雅致的很呢。”
霍老大下意识的看了看吴子山身边的那个年轻女子，笑呵呵的说道：“这位客官带着女眷泛舟于江上，是何等的风雅之事，想来应该不会在乎区区的一些船资吧？”
文人仕子大多好面子，就算是囊中羞涩也会打肿脸充胖子，不会为了一点点租金而斤斤计较，而且这位客官还带着一个年轻的女子，想必是要和红颜知己在江上游玩一番，绝对是一只肥羊，当然要多收他几钱碎银。
“好吧，六钱就六钱。”
吴子山很痛快的交了押金。
如同所有热情的生意人那样，霍老大带着吴子山和那个女子来到江边，将一条名为“西江月”的小船给了吴子山，并且抄起一根竹篙。
“不用你撑船，你下去吧。”吴子山笑道：“我和这位伴当想要安安静静的谈些事情，不希望有旁人在场。”
听了这句话，霍老大的脸上顿时露出会心的笑容：这位年轻的客官带着貌美如花的女伴，当然要做些花前月下的风流韵事，肯定不希望一个撑船的在一旁“有碍观瞻”。
霍老大顺手将竹篙递给了吴子山：反正这些文人也只是在浅水区游玩一番，又不是真的要渡江远航，根本就用不着船桨，有一根撑船的竹篙也就够了。
吴子山和那个“女伴”跳上小船，竹篙一撑，小船儿顿时离了驿头，又往前行了一百多步就不再前行，而是停泊在那一片不算广阔的浅水区当中。
吴子山将竹篙系在船头，钻进了船舱当中，看了看挂在舱壁上那几幅真伪难辨的名人字画，忍不住的笑道：“这船儿的租金虽然贵了些，船里头的布置还算不错，还有免费的茶水喝，也不算花冤枉钱……”
始终沉默不语的杏儿终于开口：“老爷，咱们可不是来玩儿的，还是直接说正事儿吧。”
吴子山之所以把杏儿邀到船上来，就是为了说正事的。
这里位于江面之上，小小的舟船之内仅有他和杏儿两个人，根本就不怕谈话内容被别人偷听了去。
这条小船，绝对是畅谈绝秘之事的最好场所。
吴子山最先坐下来，杏儿坐到了他的对面。
二人相对而视。
杏儿似乎有些沉不住气，立刻开口问道：“那联系电话四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老爷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了呢？”
“这个可能不大好理解，但我相信以你的聪明程度，应该能明白。”吴子山笑道：“所谓的联系电话，其实就是一种沟通信息的方式，类似于烽火传讯或者是飞鸽传书，不过你那个更快也更方便，可以让两个人即便是在相隔万里的情况下，也能做到及时有效沟通，就好像咱们面对面说话一样。”
电话，电话，就是以闪电般的速度进行谈话的意思，这就是杏儿对于“电话”二字的理解。但要是说相隔万里的两个人，就好像是面对面一样及时谈话，杏儿就有点理解不了了。
但这并不是很重要，因为杏儿已经见识过很多新奇的玩意，比如说望远镜什么的，既然能通过某种神奇的装置让人看到远处的景物，以此类推能听到远处的声音也不是多么的难以理解。
“对，电话就是一种可以听到千万里之外声音的装置。”
“那么……”杏儿的声音明显变得有些沙哑，虽然她极力做出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却还是露出一丝丝紧张的模样：“那么2020年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