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资本崛起
“路某原本不过是个贩运货物的商贾，多次承吴大人之惠。”说这句话的时候，路恭行根本就没有看吴子山，而是望着外面的苍茫夜色：“想当初，犬子身患恶疾危在旦夕，是吴大人巧施妙手，全了犬子性命。”路恭行说的这个事情，是吴子山刚刚穿越到大明朝不久，他的儿子害了要命的阎王痢，原本只能等死，却因为吴子山的出现，挽救了他儿子的性命，续上了路家的血脉香烟。
“当时吴大人还只是这小县城当中一个籍籍无名的郎中，除了感激吴大人妙手回春的绝佳医术之外，路某只是觉得吴大人就是一个悬壶济世的医者，无非就是医术更加高明，仅此而已。”
“没过多久，黑皮瘟大疫流传开来，吴大人医者仁心，以通天手段对抗汹汹疫情，救活无数生民，在这小小县城之内已是万家生佛般的顶级医者。”路恭行似乎是在帮吴子山回忆他的经历，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其实那个时候，路某就应该知道吴大人绝非等闲之辈，只可惜当时路某见识浅薄，竟然没有看出吴大人的通天彻地之能。”
“后来，吴大人跻身仕途，到太原府医药司任职，竟然开前人之未有，以匪夷所思之手段种出了九头紫芝。”说到这里，路恭行的嘴角微微上扬，浮现出一抹微笑：“当时的路某，仅仅只是个商贾之人，全赖吴大人神鬼莫测般的手段，仿佛青蝇附于骥尾，做出了此生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路某倾尽大半生的积蓄，买下吴大人人工种植紫芝之手段，着实赚了不少。”
说到这里，路恭行神色肃穆的站起身来，朝着吴子山行了一个躬身礼：“路某以前虽薄有积蓄，也不过是这小小县城之内的一个富商而已。正是因为吴大人的紫芝，才真正聚敛钱财，狠狠的赚了一大笔。今日思之，全赖吴大人之所赐。”
路恭行确实是个很有钱的富商，但也就仅限于在这小小县城之内，无非就是多开几家店铺多赚些银子而已，说到底还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真正让路恭行崛起的，就是吴子山种植的灵芝。
想当年，路恭行不惜砸下几万两银子，买下了种植紫芝的“技术专利”，在当时看来不过是纯粹的商业冒险行为。现在回过头去看，就会发现这才是路恭行崛起的开端。
因为通过人工种植灵芝，路恭行狠狠赚了一大笔钱，立刻扩张商业版图，联合其他商家建立了隆丰号，买通了边防军队开始为蒙古草原上贩运货物，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商业大佬”。
“路某能有今日，无不是拜吴大人之所赐。”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路恭行就忍不住的唏嘘感慨：“奈何路某终究只是一头钻进钱眼里的商人，无论见识还是眼光，都局限的很，说到底也不过是井底之蛙，充其量就是一个比较有钱的井底之蛙而已。”
“直到后来，吴大人研制出了这凤仪散……”
“这凤仪散功效非凡，就算说成是当世第一灵药也不为过。路某商海纵横大半生，立刻就看出这凤仪散就是一座金山……”
凤仪散仅仅只是青霉素的商品名，这东西的价值无论怎么强调都不过分。对于一般人而言，凤仪散就是无论花多少钱都不买不到的灵药，路恭行能够看出蕴藏其中的商业价值，不惜血本砸下重金进行仿制，足以证明他卓绝的商业眼光。
一份凤仪散就卖三十两银子，哪怕出厂价再打个对折，也是一笔难以估量的巨大财富。
他的制药厂还没有建成呢，就已经收回了所有的投资成本，就算是直接开掘金矿，恐怕也没有这么丰厚的利润吧？
没用多少时间，就赚了几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也就只能用日进斗金来形容了。
单纯从赚钱的角度来看，路恭行绝对是个非常成功的商人。
他能敏锐的抓住机会，并且能在关键时刻投下重注进行豪赌，成功似乎根本就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开始的时候，路某也是这么认为的。”作为一个身价巨万的商业大佬，路恭行的脸上并没有丝毫“成功人士”应有的那种洋洋得意之色，反而愈发的谦逊：“连番成功，连番豪赚，让我从一个小县城的商人一跃成为巨商，路某也曾志得意满，也曾以为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眼光独到心思敏锐，直到后来路某亲自来到这药厂，亲自见到了凤仪散的制取全过程，才幡然醒悟，所谓的眼光独到，所谓的心思敏锐，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这凤仪散制取工艺之繁杂，实在超乎想象，绝非一人之力可为。”
“时至今日，路某虽已能大量生产这凤仪散，也不过是比猫画虎，完全照搬吴大人之举。”
“在很多细节处，就算是那些制药的师傅，也仅仅是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能说出这番话来，足以证明路恭行的见识远超常人了。
虽然大明朝已经使用上了青霉素，虽然这东西确实药效非凡，却从来没有谁真正意识到这东西“超越时代”的属性。
青霉素可不仅仅只是一味药材那么简单，还蕴含着许许多多远远超越这个时代的技术，是后世化学、微生物学、药理学的精髓。
就算是有了吴子山的技术支持，就算是大明朝已经可以量产，但人们还是不能彻底弄清楚其中的关键性技术问题。他们能做到的仅仅只是依葫芦画瓢的照搬吴子山的生产方式，仅此而已。
他们可以照搬吴子山的生产方法，却始终不能弄懂真正的原理。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
“这凤仪散，看似仅仅只是一味药材，但却蕴含无数学识。直到这个时候，路某方才真正明白吴大人的高明之处。”路恭行的语速越来越慢，似乎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经过了深思熟虑：“吴大人学究天人，绝得神医二字那么简单，路某心服口服，只是尚有一事不明……吴大人的这些学识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