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接指
第272章接指
“娟嫂，把孩子给我。”卫离歌对这一家人也算熟悉，尝试着跟阿娟说话，可惜阿娟没有反应，便只能硬从阿娟手中抢过孩子，抱到隔壁房间。“你们干什么，把孩子还给我……”阿娟哭天抢地，她根本没有听进一句话，只是脑袋嗡嗡作响，怀中孩子被抢之后，疯狂起来。
“孩子流血不止你们一点反应都没有，不想孩子出事，就给我冷静一点，再给我吵吵嚷嚷，孩子的命就没了。”曲若问冷冷地威胁道，继而摔了门，将两人都留在外边，还将房门上了锁。
“离歌，这一次，你就站在旁边，我可能需要你的帮忙。”曲若问面无表情地一边将药箱打开翻出手术需要的器具，一边对卫离歌道。
“放心，你安心地替他接手指吧。”卫离歌守在一边，令人有一种安全的感觉，哪怕外边再怎么吵闹都影响不了她。
外边还有哭闹声，拍门的声音，卫离歌瞥了曲若问一眼，蹙了蹙眉。
“你只管自己准备，我让外边的人安静一些。”说完，卫离歌开门走了出去。
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眨眼的功夫，门外果然清静了不少，卫离歌重新走回屋里，将门锁上。
按照惯常，曲若问将自己的双手清洗过后，马上给小男孩打了麻醉针。
看到这个架势，卫离歌忽然想起那次南下乘船的时候，他的腿上伤口恶化导致发烧，曲若问就是用这种东西在他的臀部扎了一针。
然而，这一次，曲若问并不是在小男孩的臀部打针，而是在他的手臂上。
卫离歌不懂，只能严守嘴巴，盯着曲若问的一举一动。
曲若问将小男孩右手沾染的血迹擦干净，又将断裂的手指头擦干净，比对手指头之后，取出克氏针，便开始续接起来。
手指头的血管本来就比较细小，加上又是孩子，曲若问看得眼睛只发昏，接完一根手指头，只感觉晕头转向，然而情况不容许她有丝毫的停顿，她必须僵着身体，保持着一个动作，续接第二根手指头。
续接第二根手指头的时间花费的更长了一些，钉入克氏针，缝合之后，开始包扎，两根手指头包扎之后，小男孩的整个手掌，顿时像个包子一样臃肿。
处理完之后，曲若问稍稍整理，整个人摇摇欲坠，卫离歌慌忙上前扶住她的身体。
卫离歌虽然见过曲若问的药箱，却不知道药箱里边的瓶瓶罐罐竟然是通过这样的途径来救人。面对这样的场面，若是寻常女子，早就晕死过去，有谁会像怀里的女人一样，不顾血腥，还能镇定自若地将两根离断的手指头接了上去。
“手指头总算已经接上，但别让任何人碰他，尤其是他的手，他还处在危险期，我先睡一会儿，有什么事马上叫我。”曲若问靠在卫离歌的怀里，闭上眼睛就睡了过去，没有任何酝酿，想来已经困极，困到站着就能睡着。
卫离歌有些心疼，却又有点欣喜，能让她放心的依赖，何尝不是一种幸事。
他将曲若问扶好坐在椅子上，让她趴在一边的桌子上，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的身上，转身便出门去了。
门外，已经一片漆黑，郑嫂和阿娟翘首以待，等卫离歌现身之后，马上围上去询问。
“离歌，怎么样了，我的孙儿怎么样了？”郑嫂劈头就问，兴许当初吓傻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两人只能呆呆地坐在厨房里，碰上卫离歌和曲若问两人，有了两人的救助，才慢慢缓过神来。
“所幸及时，手指头已经接上了……”
“什么，接上了？”郑嫂和阿娟仿佛听到什么天方夜谭，傻愣愣地立在那里，也是，不仅仅是她们，当初曲若问这么说的时候，卫离歌自己也根本不相信，可亲眼目睹曲若问的医术之后，他不得不相信。
“但还需要一段时间愈合，你们想要进去探望可以，但必须保持安静，而且，只能看不能碰，不然，你们应该知道，接起来的东西很有可能断裂的，知道吗？”
婆媳两人听后，拼命点头。
“还有，给我准备两床被子，今天夜里由我跟我娘子守着，以防出现其他情况。”卫离歌道，他可不想让曲若问趴在桌子上睡一晚。
“好好好，屋里就有被子，我马上给你们铺起来。”妇人道。
见此，卫离歌才让开一条道，让她们两人进去看看小男孩。
小男孩还在昏睡，脸上没有血色，右手放在一块软布上，完全被纱布裹着，看不到里边究竟怎么样了。
两人虽然想上去看仔细些，可卫离歌拦在那里，让她们想要再靠近一步都不行。
不过既然说接上了，应该不会骗人吧，两人半信半疑，面面相觑。
“还有比刚才更危险的情况吗？血止不住，命就没了，现在保住一条命，算是万幸，而且，我们像是拿小孩子终身幸福来开玩笑的人吗？”卫离歌眼眸下垂，自有一股俯视的架势，曲若问的辛苦，他看在眼里，所以，她们若是敢有丝毫的不屑和不信任，他马上抱着曲若问离开。现如今等在这里，一方面是因为阿水还要靠着阿娟的奶水，另一方面自然因为曲若问，她耗费心神救下小男孩，自然要看到他恢复如初，不然又何必睡在这里寸步不离。
“离歌，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婆媳什么也不懂，只是焦急而已。”郑嫂忙解释。
“那就好，等到明天，一切会有好转的，你们也先回去休息吧，听说你还有一个孙儿，别疏于照顾了。”说话的档口，阿娟已经在地上铺了一床被子，又放了一床被子在上边。
念在这份心意上，还有平常照顾的份上，以及她们确实是关心则乱上，卫离歌也觉得自己的口吻过于严肃了一点，而且，他也是关心则乱。
“这边由我们，你们放心就是。”这一回，卫离歌已经恢复如常了。
两人被请出去之后，卫离歌将曲若问抱回到地上躺着，躺下去的时候，有点惊动到她。
“你也先去歇会儿吧，站了这么久，麻药药效还有几个辰时呢。”曲若问翻了个身，又沉沉地睡去。
“睡着了还不忘其他人，真不安分。”卫离歌带着一分笑意，替她掖好被角，便坐在两人当中，一会儿盯盯小男孩的动静，一会儿瞧瞧曲若问的睡容。
一夜悄然而逝，曲若问是被一道轻微的敲门声惊醒的，本来到了这个时候，已经处于浅眠时候了。
门上的敲声，带着一丝胆怯，仿佛只是在试探而已，又不敢加重几分。
“醒了，要在睡上一会儿吗，我到外边看看。”卫离歌从椅子上起来，蹲在曲若问的旁边。
“不用了，睡了一晚，舒服多了。”曲若问左右看看，被子上只有她睡过的痕迹，难道卫离歌守了一夜。
“那我让她们进来吧，想必也等得焦急了。”卫离歌扶起曲若问之后，准备去开门，而曲若问则是坐在床边，检查起小男孩的状况来，还好，没有任何异常。
“姑……娘，我……孙儿什么时候能醒来？”郑嫂见到曲若问，多了一丝敬畏，婆媳两人噤若寒蝉，都说不完整一句话。
“过会儿就能醒了，你们去熬点粥，等他醒来之后，一定饿了，到时喂他喝下。”曲若问微笑道，然而，她一笑，吓得郑家婆媳两人连连后退。
曲若问一怔，或许是昨日太过凶神恶煞，转变太大，一时让人难以适应吧，正如胡碧给她的感觉一样，她也能够理解。
“你们守着吧，今日我还得先在这里看着。”麻药药效过后，这个孩子一定会感觉很痛苦，郑嫂和阿娟应该不懂怎么应对，万一惊慌失措动了伤口，她的救治就白费了，这还算事小，小孩子若是断了手指，以后不可能不会受到影响的。
“你们守了一夜，累了吧，我给你们整理一间屋子，你们将就将就先好好歇息一天吧。”阿娟忙开口道，俨然将两人当做了大恩人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