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不公平

又一片雪花落到了跟前，眨眼后，眼前又是漫天雪花，寒风呼啸而来，脚底的阵法在飞速运转提供热量。他有些冷。

他跟前站着的是面无表情的陆清云。

十七岁的陆清云的眉眼已经完全长开了，和记忆中那个个半大的男孩差别很大。不会哭鼻子，不会好奇的去祠堂探险，不会笑得很甜。

至于那个牙齿漏风喊着‘哥哥’的男孩子，和他在相册上看到的人一模一样。

那间院子也很眼熟，他去过两次，被结界完美保护起来的房子，是陆家的老房子之一，也是幼时那个孩子经常去的地方。后来，人们逐渐搬离那里，只有一个半大的男孩站在那里等待，从春夏到秋冬，从春雨到冬雪，日复一日。

“第二天，他来了吗？”

戛然而止的记忆让陆天昊心慌。

他似乎失去了什么，他才想起来，道士们是会一种取走人类记忆的法术。叶小鱼那两段记忆的珠子都还在他那了，那自己童年好几年的记忆呢？在哪里？总该不会在陆清云这里吧？

“你……”

陆清云犹疑。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陆天昊抿唇，反复询问那一句。

“第二天，那个男孩去了吗？”

直觉告诉他，没有，否则对面这个人不会露出这么悲伤的表情。

因为记忆太过深刻，所以在提示信息如此简短的时候，对方也可以迅速的想起来。

寒风呼啸而过，许是触动了什么机关，冰雕居然有融化的迹象。那些被停止时间的的动物们逐渐苏醒，四下居然有股万物复苏的气息。

良久之后，陆清云才回答他。

“没有。”

果然如此。

“第二日，你家发生火灾。”

陆清云艰难的解释，他逼迫自己去回忆那段不堪的过去。于一个孩童而言，那一日的火灾，那次的骚动，太过惨痛和深刻了。

“紧接着，大批妖怪席卷这座城市，大家忙着抵抗，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你和姑姑都不见了。”

“我们都以为，你们出事了。”

晴天霹雳，陆清云在很早之前，就体验过这种滋味。

一场大火，一场来此妖怪们的报复，整座城市陷入浩劫，四处都是人类的喊叫声，道士们前仆后继，远在他方的人们也赶回来。

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后，这座城市过半成了废墟，存活下来的人类都没有喊叫的力气。道士们也损失惨重，而陆家，失去了他们这届的继承人，陆清云的父亲被赶鸭子上架。那人本就是一个严肃又很自律的人，在清楚自己的实力不如小妹时，很早就投身在天派的建设当中，从来不干预什么。

即便如此，那个男人也坚定的认为，可以坐上天派掌门人的位置的，只有陆家的小妹，其他家族绝无机会。那个自小天赋异禀，又性格桀骜的小妹，不仅给大家带来了她有一个孩子不知父亲的消息，最后居然还带来了，她去世的消息。

后来，再后来，陆清云和他的父亲都变了。天派在那个男人的掌控下愈发的强势和厉害，整体实力远远超过其他三派，引来忌惮的同时，也引来觊觎。

至于陆清云，在父亲严格的教育下，自我苛刻之下，成长为如今的模样。

幼时，在失去陆天昊这个弟弟之后，他印象中，父亲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和你的姑姑比起来，你差太远了。

那个男人自认为没法和自己的小妹相比，即便自己的儿子也是幼时就展现出巨大的天赋，做哥哥的，始终认为那个妹妹最厉害。

所以，再次相见，惊喜之余，更多的是遗憾和悲伤。

陆飞雨还活着，可是，她没了灵力和法术，成为了最普通的人类，每日都为生活在奔波，再无往年的风采。

陆天昊还活着，不再是那个会亲昵叫他‘哥哥’的弟弟，成了一个内力柔软外壳都是刺的大男孩。

在得知两人还活着这个喜讯的时候，陆清云曾想过一件事，如果当初没有发生那场火灾，那场浩劫，陆飞雨成了天派的掌门人，而陆天昊，作为她的日子，也是极有天赋的存在，没准就会是下一届的天派掌门人。

自己的位置，本该是这个表弟。

表弟不想要，自己也不必觉得是偷来的，过去无法改变，从来不存在任何如果。

两人都沉浸在回忆当中。

可供陆清云回忆的东西太多了，然而，大多是悲伤不可得的。

至于陆天昊，他极力思索着那段记忆的前后，试图通过前篇和续章来了解自己失去了什么。

一无所获。

就连那个短暂不到一分钟的场景，都是飞速而过，像是跑错了地方，此刻回到了正道，视陆天昊这个主人不顾。

他突然想联系陆女士了，想要了解，那段记忆，他的身世。

如果没有这个插曲，他一定会耐心的等待到陆女士主动开口。

可是，不公平。

于他，于陆清云，都不公平。

被他随身携带的另外两个珠子滚烫得吓人。那是属于叶小鱼的记忆，陆天昊心想，自己也没资格替对方做决定，这段记忆，还是得还回去。

在两人发呆的时候，冰雕已经完全融化了，大批陆天昊不曾见过的动物飞奔而来。

“危险！”